应跃的魅力真是大,从前舒宴召就喜欢他应跃叔叔,现在不认得他脸了还是热切地喊哥哥。
他今天晚上说的话,比他来家借住的这几天,都要多不少。
见小侄子还在耳边叽叽喳喳,舒子阳敲了下他的头,小声道:“不是,你小子别这么社牛,我会尴尬。”
应跃这会刚把中年女人哄走,听见这话眼色中的疲惫被某些情绪冲淡了一些,他看向两个人:
“时间不早了。”
舒子阳抬眼看他,这才注意到他眼底的乌青和脸颊处的几道血痕,在暗红色帽子的衬托下显得触目惊心。
马不停蹄去了警局,应该还没处理伤口。
是舒宴召打的他吗?
她别过眼不再看他的伤口,语气诚恳道:“我们应该解决一下问题。”
“那个,能不能把你微信给我,既然是私了,我们可以一块解决。”
她又歪头,半张脸挡在冲锋衣的衣领下,那双眼睛圆圆的,看上去人畜无害。
“现在还不行。”
他抿了抿唇。
“为什么啊帅哥哥?”舒宴召问他,眼神中充满了遗憾,“常言道不打不相识,你加上子阳微信,我以后就可以找你玩了。”
“因为……”
他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一下,但语气听起来很认真。
“你家属似乎拉黑过我,再加不太行,有心理阴影。”
这话听着,看来他还是认出来了,他的视线,会让她有种被审视的感觉。
舒子阳不由自主地蜷紧手指,眼睛看向地面。
男人的声音又适时地解了围,嗓音低沉动听:
“开玩笑的,因为不怎么加陌生人,这样吧,医院的事我来解决,酒吧的事你解决。以后协商可以再找彭忽,也算是有个联系。”
彭忽,李冉禾的男朋友。
李冉禾认识应跃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认出他来?
就像他刚才说的,他们的关系是,陌生人。
陌生人的意思是,就算有交集,也会马上没有交集。
舒宴召肉眼可见有点失望,摇晃着舒子阳的手臂,示意她快表示他们不是陌生人。
但舒子阳只是礼貌地笑了下,非常认真地说:“可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绝对会崩溃的,你的伤口尽快处理一下吧,这个可不能拖。”
舒子阳觉得最后这句话就是纯粹客套了,谁不知道他最宝贵的就是他这张脸了。
再多一些的东西,比如帮他处理伤口,比如联系方式,她都不敢奢求了。
其实能够遇见他,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小事。”
他轻声答:“他们太猥琐了。怕小孩们吃亏。”
舒子阳推攘着舒宴召:“快谢谢哥哥。”
应跃:“他刚才就谢了。”
“那今天还解决一下事情吗?”
应跃摇摇头,一只手塞兜里,一只手看了看手机,然后答:“太晚了,困。”
“好。”
——
和舒宴召一起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
他是真困了,倒床就睡了,今天是体力精力双折磨,不困就怪了。
这时候舒子阳给李冉禾发消息问酒吧那边什么情况,没结束她再过去一趟。
李冉禾为难回:【砸了不少东西,还差点收尾工作,价格没谈拢。这老板太不会来事了。】
舒子阳在聊天框里甩下“等我”两字,利索地走了。
赶到之后,先是让李冉禾和彭忽走了,已经很晚了,他俩明天还要上班。
老板娘不耐烦了,嚷嚷着少一分钱都不行。
舒子阳全程镇静点头,没有讨价还价。
在刷爆了两张银行卡后,她顺利脱身。
还不太困,她围着这一圈走了十几分钟,路过便利店进去,在日用品架子上停了停,犹豫几秒拿起了一盒碘伏棉签。
坐在长椅上,舒子阳放空大脑。凉风一吹,现在酒醒了不少。
今天唯一觉得好点的事情就是。
她明天上午可以睡懒觉了。
姜姐仅有的同情心在她从厕所刚吐完出来之后闪了一下,对她说:“明天上午不用来上班了,这样会很难受,还是在医院照顾侄子吧。”
“真的吗?”舒子阳重复,“你说的,给我放半天假?”
“真的,姜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她美滋滋道,“项目谈拢了,你喝了不少,大功臣。等新老板来了我一定尽量保住你。”
舒子阳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点了点头。
这会又不说是临时工了。
然后她又想到。
那个男人。
他脸上有血痕,好像受伤了。他的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黑眼圈,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个好觉。
可是即便这样,他看上去也是很帅。
而且他好像。对过去没有释怀,完整地保留了他的情绪。
心里一空,有什么想要抓住的东西流走了。她突然想到应跃那句——“你家属似乎拉黑过我,再加不太行,有心理阴影。”
他的眸子今天看她是没有感情的,她能看得出来。她知道,他没有和过去告别,只是想忘了她,或者在忘记之前恨着她。
或者根本没有恨,只是不想牵扯。
舒子阳苦笑一声,明天肯定会胃疼,她有些无奈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