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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不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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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话还没说完,便被柳安沅急声打断,“不是的!他没有高热,也没有抽搐,就是身上疲累,时有倦怠之感,这些症状与疫病八竿子都打不着一处,怎么可能是时疫!”

话虽如此,可柳安沅整个人都有些慌张失措起来。

“你去见过他了?”

元嘉轻声道。

柳安沅先是摇头,跟着又反应过来元嘉当是看不清自己动作的,只能强撑着开口:“是汾阳王府的人过来说的,当着、我父亲母亲的面……”

“你说,哪有人自己咒自己的!是不是时疫还两说呢,便真是,也不是人人得了病都要死的!我还没嫌弃他呢,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要我退婚!我何曾是这样只顾自己的人!”

柳安沅气得大哭。

这样一番话听下来,元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是谢韫暄担心自己害了疫病,时日无多,便想要柳安沅退婚后另择夫婿,不至于受他这个病秧子的拖累。宿国公与靖安郡主本就对女儿外嫁不抱有多少心思,只是看汾阳王府诚意十足,谢韫暄又经国手医治后痊愈,这才松口答应。

可如今谢韫暄生了病,草木皆兵之下,夫妇俩如何能安心,又如何能放心让柳安沅嫁过去呢……哪怕谢韫暄得的不是时疫,可他生有弱症,比常人体虚是事实,健全者尚有身死时,况一疴者尔。

元嘉一点点蹙起了眉,朝左右示意了两眼,前者便自觉退了出去,又将门小心合拢。逢春慢了两步,有些担忧地瞧了元嘉腹部好几眼,才脚步迟疑地离开。

屋内只余元嘉与柳安沅两人。

“阿沅,你老实告诉我,你生气,到底是因为谢韫暄的自作主张践踏了你的情意,还是因为他自认两家婚约成了你的负累,退亲之举轻视了你的担当?”

元嘉小心拢了拢肚子,缓缓道。

柳安沅没有说话。

“我自问这许多年与你交往匪浅,可谢韫暄三字,却从未在你的嘴里听到过……须知喜欢一个人的心思是藏不住的。”元嘉见她不答,叹了口气,又道:“你上次说,他与你打小便见过,这么多年也不曾断了联系,所以谢、柳两家订亲并不是全然的父母之命,而是因你二人有情。这话难道也是假的,是特意诓我和沁姊姊的吗?”

“不是的,不是的……”

柳安沅终于说话,可声音却满透着嘶哑干涩。

“我确是见过他的,外祖母也确是赠了药,可、可谁都不知道,他少时那场大病,是因我而起……”

“那假山在水池边上,只被一条极窄的石子道连通,左右两边都是水。他怕挤着我,也怕我被谁发现躲在这儿,所以让了又让,避了又避,离开时不甚跌进了水池,这才被他家仆找见。我当时不知他体弱,又见他从池子里爬起来后一切无恙,便什么也没管,后来才知道他回去后生了好大一场病……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在人前提过我一句,更在我之后找上他时,摆出一副全然不记得了的模样,就为了让我安心。”

“而他想让我退亲,也不全是害怕我来日寡居的缘故,更是因为听到了家中长辈私下的议论。原来他们家求娶我,不是为了谢、柳两家的交情,也不是认定我这个人,只是因为相士说,我的八字、命数与他最是相合,娶了我,他就能一日日地康健起来……”

柳安沅挡在幕篱下的脸苍白如纸,两只眼睛失了光彩,全然瞧不出过去明艳欢雀的模样。

“那谢韫暄呢,他喜欢你吗?”

“他说他是喜欢的,从第一次见我时便喜欢了,”柳安沅怔怔道,“只是觉得自己身体弱于常人,算不得什么良配,才迟迟不敢表露心意,一直拖到今日。”

“那你呢?”

元嘉轻声道、

“我、我……”

柳安沅拧着眉,一张脸满是茫然,“他是我未来的夫婿,我该是要对他好的。这些日子,我很努力地在学为人妻子要做的事情了,母亲还夸了我好几次……我知道他身体不好,所以还想着在出嫁前学几道补身的药膳,日后做给他吃……我的嫁衣都要绣好了,手指还添了许多新伤……他、他怎么可以突然跟我说要退亲呢?”

柳安沅像是在说给元嘉听,又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一番话颠来倒去,到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阿沅,你就没想过,你如今的气恼、愤怒,只是因为无法接受已被自己视作理所应当的、成为谢韫暄妻子的事实,被他亲口否决掉了,你对他、或许根本就不是喜欢呢……”

元嘉抿了抿嘴,还是说出了口。

“我、我不知道……”柳安沅闻言,更是茫然,“我应该还是有些喜欢的吧?他家上门求娶时,我不觉受了冒犯,反倒还挺高兴的……或许,是因为我与他相识,所以捡懒将就?又或许,是我对他生有愧疚之心,所以存了用婚事弥补他的心思?还是、还是我瞧他可怜,所以不忍心回绝他?”

“我、我到底喜不喜欢他呢?”

柳安沅捂着脸,像是承受不住一般痛苦呻吟起来。

“阿沅,到如今你还想嫁他吗?”

元嘉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

“……我、还是想的。”

又过了好一阵,屋内才响起柳安沅细弱蚊蝇的声音。

“那便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如何?”

元嘉弯起眼角,“或许是我说错了,你对他是喜欢的,只是这喜欢中掺了太多其他的东西,糅着愧疚、可怜,搅得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了。可只要你想,那便去做,柳家阿沅早不是三岁孩童了,用不着叫别人拿主意,你自己也已经做了决定了,不是吗?”

柳安沅掀起面帘,扭头望着元嘉的方向,呆愣愣地露了抹笑,一张嘴像是不受控制般吐出话来,“是啊,我早就做了决定了,我就是要嫁他,我不退亲!”

“只是,宿国公与靖安郡主那边,你得好生去说,”元嘉下意识抚着肚子,“若我有孩子,我也是希望他可以与自己的爱侣白首偕老的,所以他们的担忧,不是错。”

“我会的,”柳安沅放下面帘,又将手搭回自己膝上,缓了缓方道,“我要去一趟汾阳王府!”

“过去做甚?”

“去痛骂谢韫暄一顿,再告诉他,我要和他提前完婚!”柳安沅一字一句道,“嘉儿,多谢你开解我!这件事、这些话,我不好对阿爹阿娘说,也不敢在这时候去烦沁姊姊,阿瑶也还在云南没有回来,若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除了哭还能做些什么……我这就去找他,跟他说清楚!”

柳安沅说着就要离开,却又在转身的刹那被元嘉唤停了脚步。

“阿沅,我不拦你,可我还是要再多言两句,”元嘉起身走近,站在与柳安沅一纱之隔的地方缓缓道,“谢韫暄生有弱症,又害病未愈,来日光景难以预料。你嫁他,或几月时光,或几载岁月,便必须面对他可能先你而去的现实。如今你只因他要退婚便觉难过哭泣,若来日他有不测,你所受所感,只会远甚今日……这样、你也还要喜欢吗?”

柳安沅这次并没有沉默多久,只是将背脊挺得笔直,头也不回地道:“只要他在这世上一日,只要他还喜欢我一日,我就做他的妻子一日,对他好一日,其他的事情,我现在不愿去想,我、只想活在当下。”

“好,”元嘉看着柳安沅坚定的背影,心下释然,由衷道,“那我便祝你与他长长久久、岁暮白首。”

“那是自然,你就等着吃我与他的喜酒吧!”

柳安沅高声道,又背朝元嘉摆了摆手,步履坚定地离开了长春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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