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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亭外雨绵绵,马踏长街。官袍浸透不风流。竹影中灯摇火乱,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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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几人高的大门轰然倒下,在门外,披风贴在外甲上,亮银的外甲涂装倒是被遮掩下许多煞气,在大门轰塌后的大雨之中越显朦胧。

“督办所行事,违抗者重罪诛连,严惩不贷!”

轮廓灯在烟尘中一并亮起,督办所中满腹罪恶的忠诚的帝国鹰犬,踏着那圣洁至高的大门,肆无忌惮地冲入前庭,刀光琳琳,横在教廷禁卫的长棍之前。

“恒大人,莫要抵抗,陛下尚无旨意,要不了你的命。”宋清山挎着刀站在阵后,有些漫不经心。

“宋大人,某犯何罪?”恒承运昂首不忿,高声抗罪。

“恒大人,万事皆有余地,可若,督办所议罪,恒大人,且慢思量。”宋清山抬起手,那是一把剑,就悬在恒承运头上。

“宋大人,你我无仇无怨……”

“恒大人,看来你消息闭塞啊。”宋清山拨开站在身前的小旗官,不屑地看向他,“昨日宫中,那云梦使者已然与我对立,你说,我能不动你吗?”

“宋清山!”

噌——

宋清山亮出刀根,已经有些不耐烦,“恒大人,还是考虑清楚。”

窗外的花圃被雨水打的凄惨,不知多少名贵花朵都零落。

“小姐,下午我们还要按时进宫吗?”侍女望着窗外,不由得担心。

“无妨,不过是湿了裙脚,这大雨可以是我的机会。”

一抹淡青色在雨中轻动,引去目光又不喧闹,裙上的主色融于雨中,只在近处方能看清那纯净的白。

大雨落在伞盖之上,却进不得那伞盖之下,只是地上的积水湿了裙脚。

今日,臣子大多无事进宫,方千秋摆驾从御书房返回寝殿,刚未走到半程,便停住。

“那是谁?”

“回陛下,那个方向只有使者借住。”

街道朦胧,雨幕似雾,水从甲片之中流下,涟漪,在坑洼的积水中翻腾。

惊堂木拍下,恒承运惊丢了魂,却仍支吾着说不出。

“恒承运!就算你不招供,我能将你抓来,就是已经拿到了你与云梦使团勾连的证据!”

“不过是些礼尚往来……”恒承运在雨水中打着哆嗦。

“御书房之事前后,你与云梦使团多次勾连,甚至物证,就在你的教廷!”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恒承运缩着身子,可手脚都被铁索束缚,蜷缩亦蜷缩不回。

“恒承运!本官可以将你与物证一起交到宫中,任由陛下发落!”

雨中寒凉,乱风肆虐,本称不上一番美景,却让方千秋如痴如醉。

郑氏远远地向御书房的方向眺望,雨中的她未带面纱,颇下功夫的妆面将她的美披露的彻底。

饶是这大雨倾盆,非雨似雾,仍遮不住那噬啄人心的滋味。

“可是正使大人!”内官打着伞,在伞盖九步之外停住,高声询问。

“你是何人?”侍女走到伞盖边缘,向外张望。

“大人,陛下尊驾就在近前!”内官又向前两步,声音放低,“正候着。”

烛火摇晃,一阵妖风吹来,竟灭了。

恒承运的身子晃了晃,骤然倒下,没了动静。

“大人!昏过去了。”

“晕过去了?”宋清山走出雨棚,亲自将恒承运拎了起来,“备马!”

宋清山需要进宫,需要带一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进宫。

车开不进宫门,用腿走,前殿建筑群他便要用半个小时穿行,在秘香案上他已经落了下风,只要郑氏趁热打铁,他脚下的钢丝距离崩断,恐怕要更近了。

“驾!”大殷虽是个封建复辟的割据政权,却也早没了骑马的习惯,宋清山府里养的那匹马,还是御赐,说是能直达天听,可宋清山从未信过。

这马,自然也没马具。

只是临时套了个手搓的缰绳,便纵马出府。

“呜!哇——”

恒承运横在马上,颠簸中,暴吐。

宋清山撑起身子躲过,可没马镫,他只能用缰绳借力,虽躲过了那人吐在他的官服上,马亦扬蹄立起,险些将他二人甩下。

“混账!”宋清山撕下恒承运的官服,将他的嘴塞住,稳住马匹,又向宫中驰去。

“陛下。”寒雨的冷冽味道让咫尺之间的方千秋更遥远,寒风,让郑氏纤细的身子更显柔弱。

“今日大雨,为何在此?”方千秋坐在銮驾之上,微微侧首俯视。

“昨日,妾的近侍赐给了宋大人,今日,大雨伤情……”

郑氏抬眸,正对上方千秋的眸子,那双眸子里,没有信任与陶醉,尽是些说不清的东西。

方千秋勾着嘴角,笑了。

郑氏的瞳孔中泛起不尽的恐惧,那是一种本能,她退后半步,她的身体想要逃走,却被阻止,被她自己阻止。

“郑氏,你们好蠢。”

郑氏想不通他的意思,喉咙像是被捏住,她想说些什么,却根本说不出。

“吁——”

马嘶之声穿破雨幕,郑氏转头望去,眼中带着一丝希冀。

雨幕之中,只能看到狼狈的官服,更有一个昏迷的影子被拖着,不成体统的向这里靠近。

“何人在此!”

“臣!银锦司督办所督办宋清山,事关重大,即刻便要面见陛下!!”

郑氏看清来人,眼中的希冀瞬间化作雾水,勾彻出绝望。

内官看向方千秋,只见方千秋摆了摆手,便明白,噤了声。

“陛下!”雨中的宋清山无尽狼狈,他拖着恒承运终于到了驾前,他抹了把雨水,模糊间看到郑氏在一旁孤立着,心中急切稍散,可还是有些忐忑,“陛下!恒承运勾连使团,意在卖国,两国合纵乃是大势所趋,家国之望!恒承运之罪,轻则徇私渎职,重则动摇社稷,臣急切,只可不顾礼法,即刻进宫,臣,愿从大不敬之罪,论重承罚!”

轰——!

雷劈进大雨之中,炸开,将这片天地照的彻亮。

郑氏的面容,也在这光亮中,显露在宋清山的眼中。

在光亮散去的最后一刻,郑氏在他的脸上看到惊愕,看到费解,她发现他在仔细看她的脸,最后,他竟明悟了。

“恒承运,斩立决,夷三族,九族之内,男子充军,女子由教廷收容,并入贱籍。”

方千秋看着郑氏,甚至至此都未曾看过宋清山一眼,“云梦使团,受人蒙蔽,念主使一介女子,优柔寡决思虑不周,免其罪,再不得面圣。”

“起驾!”

血水很快便被大雨冲淡,宋清山用官服将刀擦净,却未收刀入鞘。

“你就这么杀了他?”郑氏坐在雨中,她的伞盖仪仗还在远处等待,此刻仍未敢来。

“杀了,免得日后事多,他又活了命,拖具尸体去刑场,摘了脑袋便算了结。”宋清山坐到她身边,就像是朋友相聚。

“我不明白。”

他接下腰间酒囊,向嘴里倒了一大口,混着雨水,变得有些难喝。

“不是我,我还做不到,最起码不会这么快,我就是把顺手的刀。”

宋清山放肆地看着她,她藏在面纱下的容貌,正赤裸裸暴露在他的面前。

“你这张脸,竟然敢出现在他面前,郑氏,你不会觉得,你可以取而代之吧?”

“取而代之?”郑氏有些迷茫,她的眼睛不像在说谎,倒是真不知道。

“你的脸,和大殷前教皇,枢梁集团新军教皇,现大殷皇后,竟有八分相似。”宋清山浪荡地抓住她的下巴,弄得她有些痛,“可这身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二人势如水火,又情爱难舍,郑氏,你怎么敢出现在这呢?”

“滚!”郑氏甩开他的手,拔下一支簪子握在手中,“我又不知这些!”

“若是无人知晓,你便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宋清山用刀抵在她的簪子上,一点点拨开,“你只是颗棋子,一颗自作聪明的,可以舍弃的重要棋子。”

叮!

刺啦——

宋清山的大袖被撕开,簪子的尖端擦着他的皮肤划过。

“狗东西,你怎敢如此羞辱于我!”

“羞辱?”宋清山抓住她的手腕,“郑氏,我敢公然停留,与你交涉,你还不明白吗!”

“若这仍不是羞辱,宋大人,你真当我杀了不成,大不了,我自裁于此,却先要杀你!”

“你果真能死?!你死了,郑氏亦不会死,郑氏的屈辱亦不会结束,你是两国合纵的象征,云梦势强,可无大殷,亦不可活,这是死结!”

雷,落在雨中。

将他们交锋的眼神照亮。

“我们是敌人,可我们都没曾想过改变两国合纵的事实,这是我们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想一想都是笑话,我们交锋对弈,从来都是绕着陛下对你的心意,核心是你,也是陛下,可你,现在还能做我的敌人吗?”

宋清山看着她,他盯着她的眼睛,可是,没有针锋相对的锐利,相反,是一种温柔。

“你知道你很恶心吗?”郑氏被他攥着的手握地很紧,青筋都在白皙的皮肤下显露,她的手在他的手中,像是一个精巧的白瓷,却极富力量。

“我可以改……”

“呸!”郑氏正对着他啐了一口,侧身高踢,宋清山从未想到,硬是被踹出几步远,“你要做什么,登徒子。”

“我能保你,保你今日之后再不会受此屈辱,我亦会敬你为座上宾,但是,我需要你忠于我,做我的智囊,这就是我的条件。”宋清山轻咳两声,腹部有些痛,饶是他的腹肌结实,可这一下,确是极实着的。

“你的野心恐怕不小。”郑氏将簪子插回发间,她看着他,像是一个胜利者。

“自然,你能帮我纵横天下,我便保你弄权之席。”

“我所要的,恐怕你给不起。”郑氏身后,属于她的仪仗在雨幕中有了形状,“吾名娀人,你可要记住了。”

“娀……”宋清山望着她离开,再去牵马,已经寻不见。

“宋大人,陛下有请。”内官不知从哪冒出来,已经在宋清山身侧不远处。

“清山,你胆子不小。”宋清山跪在屏风前,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不知是方千秋授意还是一贯布置,在他身旁倒是有个小暖炉。

“陛下,臣知罪。”

“知罪。”方千秋在屏风后笑起来,笑的肆意,“清山,朕可候了你许久,怎么,与那郑女相处的还不错?”

“陛下,臣不敢欺瞒陛下,郑女已成弃子,臣不免凡心荡漾,陛下亦不愿云梦渗透过深,臣自愿鞠躬尽瘁。”

“朕可以容许你染指郑女。”方千秋自屏风后走出,将宋清山扶起,“朕熟悉你,这两年,你一步走至权臣高位,许多事,朕要你做,你便做,不择手段。”

“秘香案不论出自谁手,郑女逾越弄权,是罪,朕不能容她,只是这次……”方千秋将圣旨放在他的手上,“你未免太心急了些。”

“不必请罪,朕听惯了那些,实在无趣的话。”方千秋看着他,像是将他看透,“朕容许私心贪欲,只是,宋卿,在这大殷,至高无上的,仅有我一人。”

方千秋的眼神似箭,射入他的心魄。

“臣惶恐!陛下恩德,臣无以为报,只得肝脑涂地,只求某时,能死得其所!”

“回去吧,明日朕会向殷都增兵,山雨欲来,宋卿,莫要让朕失望。”

“情报!”时已夜深,卫戍集团是驻扎在次前线星系的舰队中最接近渡仓的,俘虏难民大多都安置了过来,哪怕大多是电子签字核查,纸质的复核单都已经堆成了山,司烟刚刚睡下,舱门便被叩响,“首长!南方军区未知兵力有计划向殷都移动,情报估计,战争已近。”

司烟爬起来,接过情报文件,仔细看了两遍没有错,又在自己的终端调用权限查看了情报来源,“这才不到半个月,看样子,方千秋没向星象集团补充条件,也对,国家利益怎能和他的阶级利益有冲突呢。”

“你先回去吧,我会想办法。”司烟站在终端前,思索着疲惫的卫戍集团还有谁能即刻走上战场。

“是!”

“喂,孟老,是我,司烟。”

锦帛星系,北方特战。

柳正文仍守在这,可他手中终究只有紧急支援而来的一个中型舰队。

“首长,渡门三方向直面南元星系,敌人兵力迅猛,现下卫戍集团久战刚休,十天时间,难有战力,更何况,陈仓星系背后与我们联通的渡门一号空间站群,只是一个中型空间站,若是丢了渡门三,两军联动恐有不便。”

“我们的兵力不足,就算填入渡门三,也做不了主力,可在第六连舍呢,诸位,那只是一个小型空间站群,我们是不怕打车轮战的,可在渡门三,我们是一定要在一次战役一次性投入全部兵力的,我们是要被车轮战吗?”

柳正文揉着眉头,早知如此局势,当时就该带北方综合过来。如今,他能看到正确的选择,却也两难。

“报告,首长、参谋同志,卫戍集团部署同步更新,原卫戍集团预备舰队,现卫戍集团临时第五支舰队,已经接替渡门三号空间站群守备警戒舰队,承担主要防务。完毕。”

“报告,首长、参谋同志,预备舰队部署同步更新,预备舰队第四支舰队下辖,预备041分舰队,已经进入第六连舍空间站群,承担主要防务。完毕。”

“预备舰队第四支舰队,我倒是忘了,直至与林晚意决战前,一直停在渡关系统的那支舰队?什么时候调上来的?”柳正文有些诧异,他在后勤单上没看到过这支舰队的补给情况。

“这,这是预备舰队的保密事由,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参谋为了难,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

“算了,现在有兵可以即可,同志们,特战舰队作战状态,一旦战场需要,确保两个小时之内,我们能以最完备的状态到达战场。”

“是!”

斗篷扫到地上的积水,下摆变得湿重。

前庭后院都没了人,只剩下满园竹影萧萧,似剑影林立,晚风过,沙声索索。

“大人。”

月色洒落,虽不明亮,却将那玉一般的芊芊细手照了个清楚。

殿门敞开,却没人。

烛火摇晃。

殿门闭合。

殿内已经大亮。

窗纸上,人影照的分外清晰。

斗篷滑落。

玲珑的人形微微颤抖。

“大人执意如此?”

耳畔,男人的温热鼻息贴的极进。

“事已至此,又奈我何?”

清泪滚落,烛光映在其中,晶莹闪烁。

啪嗒——

泪,在地上碎成几瓣。

发簪抽离,华发如瀑,散下。

烛火轻摇,尽灭。

“大人,殿内没有别的信号源了。”

宋清山将簪子拿到眼前,他捏碎的,是一块看起来极真的壳层,若不是被他捏碎,只看样子,定不会怀疑那是个别有乾坤的玉石。

“好了,不用装了,方千秋能把你送来,自然要做些手脚,我本以为要留你在宫中做事,而今,反倒方便了。”

“你这府上空空如也,之前戒备森严不会是吓我那小妹妹的吧?”郑娀人找了个最近的位子坐下,出宫时那几个内官压根没给她多少时间,夜深露重,着实将她冻的不轻。

“今夜你要来,这府上若是人多,外面那些耳目哪里还有机会探听,陛下又怎会真觉得我是那色令智昏之徒,而自信你我终会生恨呢?”宋清山将备好的翻毛外裳递给她,在窗缝中向外看去。

“那大人可给我准备了新身份?”郑娀人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手脚也渐渐暖了过来。

“实际上我真的并未娶妻。”宋清山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表情认真。

“我的家世、父母、籍贯、生平等等,这些若是完备,我不介意。”郑娀人缩在毛茸茸的外裳里,仍挑衅地看着他。

“令人信服的大族世家办不到。”宋清山认输作罢,“已经办好了,督办所的保密身份,和我绑定,只要我活着,你就有身份,我若是从督办所走了,你也同我一起走,当然,如果这样,那便不安全了。”

“这么急着把我和你绑在一起啊?”郑娀人眨眨眼,无辜极了,“若我想走,岂不是走不得了?”

“外面方千秋的人应该还没走,我不介意假戏真做。”宋清山靠的更近了,他的呼吸,甚至已经能落在她的肌肤上。

“哼,你这人,好生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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