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绮雨反握住对方的手,顿觉手上一片湿热,低头一看才发现他手掌竟也受了伤,应该是掌心磕到玻璃片上划了口子,鲜血直往外冒。她更慌了,去客厅翻箱倒柜地找出医药箱,手忙脚乱地扯出里头的纱布,正要给对方包扎,但又被阻止。
“我不要包扎。”陈意祯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把手抽了回去。
“不行!”越绮雨捏着那只血痕斑驳的腕子,直把纱布往他手掌上绕,“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你不能拿自己的伤来赌气!”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她只觉这是一场搬石砸脚的折磨,心里生出许多焦急,许多担忧,许多内疚。她想如果不是她这些天来有意的刁难让对方身心疲倦,他也不会突发这次急症。
陈意祯并不配合,扯了纱布,蜷着掌心挣开她的钳制。“我不要包扎……”他盯着对方,倔强的眼神里含着惹人怜悯的脆弱。片刻后,他颤着声音同她谈判:“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越绮雨想他在意着那枚礼符,难受的内心袭来一丝喜悦,点着头抢白:“好好好,我等会儿就去把符要回来,你别担心,我保证,我一定!”
但对方却摇了摇头,依旧不肯配合。
“我不要这个……”他话里轻飘飘的,眼神却坚绝,“我要你……跟我去参加那场秀。”
越绮雨没料到他说的是这件事,当下便怔住了,还没想到回答,又听他一面抽气,一面开口:“你要是不答应,就不要管我了……”
陈意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噙着泪呢喃,“我不要你替我包扎,你要是不参加活动,我就打电话给爸爸,一五一十地状告你。我还要说……说你很坏,对我一点……一点都不好,我的手就是证据。”
他这话似威胁,似控诉,柔软的腔调裹挟着厚重的难过。活动在后天就要开始,他没有办法。他找不出能在这两天说服对方的理由。说这话时,他自己甚至也鄙夷自己。
越绮雨没有说话,盯着他愣了许久,表情有些复杂。
陈意祯见她不回答,催促地喃喃:“你、你答应我……”话还没说完,手被对方拽了过去。
“我答应你,”越大小姐面上服了软,可心里仍旧不甘,一面给他重新地包扎,一面苦笑着讥诮,“陈大少爷你真厉害,脚站不稳,手伤成这样还‘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我爸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感动得拿你当亲儿子看。到时候叫你做这个家的主人,以后处处为难我,时时讨哄你,这样也就成全你们以后所有的主张了。”
陈意祯一听,眼泪涌出来,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是的,”他急忙地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想要做这个家的主人,何况我们也……也没有真的在一起……”
越绮雨冷笑:“对啊,你看我们没有在一起你就想这么管着我,万一以后……不,没有这个万一……”她把那只手包扎好,把人小心地扶起来,“其实我原本以为,你会叫我把护身符拿回来。”她说着,掠过他身边去拿放在他背后角落里的扫把,而后默默清扫起地上的碎玻璃片。
陈意祯紧咬着嘴唇看她打扫,视线无声追随着扫把移动的方向,苍白的脸上泪痕阑珊。“你说过了,那只是一只符而已……”他嗫嚅着,“我不敢……不敢那么小气……”
越绮雨没有回应,把扫到一起的玻璃片通通倒进垃圾桶,在确认地上没有碎片后离开了厨房。不一会儿,她从客厅拿来一个厚厚的礼品纸袋,撑开袋身,把装着玻璃片的垃圾袋摘出来放进去,提起来往门口走。
陈意祯见她离开,脚步往前一跟,似乎想叫她,但最后并没开口。越绮雨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冰糖炖银耳,兀地塞他手里。
“等会儿把它喝了,”她凛着一张脸,“一会儿我让家里的医生过来给你看看手,他来之前你都别碰水。”
“越绮雨……”陈意祯喃了声她的名字,想要开口却被打断。
“我去剧组了,”越绮雨幽幽说,“我走了。”话已经说完,可她并没有迈步。片刻后,陈意祯听她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