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意祯……”
泪水无可抑制地漫涌出来,心里的话堵了一层又一层,堆到了嗓子眼,可到最后,那唇边却只溢出一丝青年的名字。
陈意祯。
这是清清楚楚、实实在在的陈意祯。他不是虚影,不是幽魂,更不是自己梦里惊醒时的遗恨。他是热的、暖的,是她的半颗心脏。
越绮雨大哭起来。
“别离开我,我不准你离开我……”
少女哭个不停,语无伦次地絮叨着:“你别生我的气,也别不理我……我、我是混蛋……你,你不该对我那么好……”
“但你不要不理我,你不准不理我……你是最好的,世界上最好的……陈意祯……”
青年的身体僵滞着,像有些无所适从,越大小姐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肩袖,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刚一开口,却又听见少女带着嘟囔的哭泣。他由她死死地抱着,并不敢动弹,直到少女对他喊出了几声过于离奇的称呼。
“老婆……老婆……”越大小姐蹭蹭他的肩头,“不准离开,意祯老婆……”
他一个激灵,把黏人的少女推开了。
“这位女士,”他低着头,脸微微地红了起来,“请……请自重一点,我们都不认识,你怎么能讲出这么奇怪的话来呢……”
越绮雨顿了顿,懵然地盯着他,极力地消化着他话里的内容。情绪的崩溃使她忽略了青年从一开始便展显现出来的问题——他那些善良礼貌的言行无一不透露出他对她的陌生和疏离。
“等等,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但青年却向她诚实地点头,又羞赧地笑了笑:“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喊得出我的名字,但我的确不记得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刚刚也是、也是第一次有女生那么抱我,所以我一时间有点慌乱了……实在对不起,我要是早点说出来的话可能就不会害你产生误会了……”陈意祯向她道着歉,又委婉地表明她应该认错人了。
但越绮雨知道她不会认错。在经过相当漫长的思考和揣测过后,她不得不得出两种论断:
第一,陈意祯失忆了。
第二,陈意祯没有失忆,而是从时间线来看,这个时候的他原本就没有遇见她,所以才不存在与她相关的记忆。
她不免头疼,感到极大的失望。
这头的陈大少爷在手机上看到了让群演集合的通知,顾不得再安慰她的情绪,跟她道了别,可没走几步又倒回来。越绮雨见他在大厅的贩卖机前站了会儿,最后跑回她身边,往她手里塞了一包大白兔。
“伤心的时候吃点甜的吧,”他用温慈的眼神望着她,“希望你快点好起来。”一说完,他看了眼手表,匆匆地跑开了。黑压压的人潮里跃动起一抹渐行渐远的白,白得瘦削,白得惹眼。望着那方越来越小却闪闪发亮的影,越绮雨忽然没那么头疼了。
万幸人还在这里。
大不了重新开始。
她笃定地想着,朝青年跑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