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翊一口咬定:“她们明晃晃的欺负你啊!我替你做主去!”
她知道迟翊的做主是多么极端恐怖,无非就是打架恐吓威胁。
祝优摇摇头:“说不定她们真的想和我交朋友,她们还夸你受欢迎呢。”
后半句话让迟翊忘记了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得意洋洋:“也不看看我是谁!”
第三个星期,祝优的衣服包包都被拿走,爸爸妈妈告诉她:“小钱,缓和一下关系也没什么,挂了我们要忙。”
后来,祝优发生什么都没和家里讲过,直到……
迟翊也因为班上的风言风语,开始怀疑祝优:“你偷钱?还倒打一耙别人?”
这是祝优从未听过的谣言,她眼角顿时蓄满了泪,摇着头:“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迟翊摆摆手,只是不再和祝优有过多谈话。
他也没有看见少女的泪。
就像是瞎了一样,明明祝优几次找他都是眼眶红红的。
家长的不管不顾,迟翊的不在意,老师的嘴上答应和模板一样的劝解。
小姑娘白皙地臂膀上开始出现掐痕。
某个晚自习,晚风吹了起来。
吹散祝优没来得及收拾的卷子,顿时四下逃散。
少女低着脑袋,一张一张捡。
后排的迟翊和卷发女生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注意到前排低着脑袋的祝优。
即便身旁的林弦提醒。
“她就这样,笨脑袋笨手,别管她。”迟翊聊的开心,怎么可能去管其他事情。
这话被卷发女生听到心里去,她捂着嘴笑:“祝优是不是从来不刷牙啊,感觉她有一股子味。”
迟翊一愣,后又笑笑:“哪有,她可爱干净了。”
卷发女生摇摇头,一副神神秘秘地模样,凑到迟翊眼前:“她晚上睡觉都不洗脚。”
“哇撒,那真邋遢。”迟翊敷衍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讲台上管纪律的班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是哪里传来小声的嘲笑,班上顿时笑作一团。
直到笑声引来老师,这才安静。
第二节课,祝优身边就没了同桌。
许是觉得不好意思,下课的迟翊主动找到祝优:“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
可一群人在起哄。
“迟翊你别和臭姐说话!小心你也臭了哈哈哈!”
“真菌感染哦迟翊!”
“……”
密密麻麻的话语砸在少女脸上,她低着脑袋。
爱美又自尊心强的年纪,祝优怎么可能不在意。
怕是面子过不去,迟翊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同桌林弦满脸不理解:“不是道歉吗?没了?”
“算了,她会忘记的。”迟翊心虚地翻看书,实则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呵。”林弦冷笑,没再说话,起身去了办公室。
老师的答案让林弦失望至极。
“同学开个玩笑而已,她太玻璃心了,这种人不适合上学。”
林弦冷冰冰回道:“你也不适合当老师。”
留下那老师一人气急败坏后,林弦离开了,回到教室发现迟翊不在座位。
第二天,班上换了班主任,原班主任好像被调到职校去。
新班主任第一件事就在课上批评给人起外号这一行为,还特意安慰了祝优。
迟翊对此很满意,便没再观察下去。
林弦问他:“怎么不光明正大的去?”
“我要面子的。”迟翊撑着下巴看前排的少女,“她开心了吧?”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问不就是了?”林弦白他一眼。
没想到迟翊立马摇头:“不了,一会儿……”
话一半他立马闭嘴。
林弦笑了,无声道:“懦夫。”
说白了就是怕,怕别人以此诟病。
林弦跟随迟翊的视线看去:“也不道歉?”
“我又没有说什么。”迟翊别开眼,有些不满意林弦这么说,“少胳膊肘往外拐。”
“原来他对你来说已经是外人了?”林弦勾勾唇,眼底晦暗不明,“行吧,那她活该。”
迟翊没再说话,之后让林弦替自己送了很多小姑娘喜欢的东西。
……
迟翊还在哭,哭到少女开始哄他。
“呼噜呼噜毛,难过飞走了~”
他跟着别人嘲笑祝优不是一次两次,只是为了自己能合群。
可不知道有多少次祝优听见了。
林弦也劝过他无数次。
少年暴怒:“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要星星要月亮吗!?就算交不到朋友家里也会给你摆平!”
“?”林弦嘲笑他是疯子,“你很幼稚。刚开始和别人交朋友也是用祝优换的?不戏弄祝优就交不到朋友?你分明可以沉默。”
“我……”迟翊被说的哑口无言。
“替自己的自私无知找借口而已。”林弦叹了口气,“我真要看不起你了,懦夫。”
……
走前,林弦对他说:“好好想想,祝优走之前,真的开心过吗?”
少年的愧疚因这句话,如利息很高的高利贷般,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稠。
即便他想去弥补,也无从下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开口,却如烂泥般堵不上豁口。
无济于事。
渐渐的,愧疚甚至超越了后知后觉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