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随便逛逛,才半小时,迟翊手上就提了大兜小兜的东西。
白炽灯将两人笼罩着。
祝优:“我觉得你应该喜欢拆盲盒。”“……”迟翊耸耸肩,心领神会,“当然喜欢。”
少女体力有限,在看到迟翊双手都快抓不住一大堆东西后,选了就近的一家烧烤店落座,然后点了一大堆东西。
迟翊刚把手上的东西全部放好,见她的模样:“吃不完浪费的。”
“我相信你。”祝优信誓旦旦,说得像相信自己一样。
“好的,就是这些对吗……迟翊。”
服务员眸色沉了沉,发觉自己无意识喊出对方名字后吓了一跳。
她的短发还是没有变过,只是如今微微发卷,因为认真研究过自己适合什么发型。
桌上的两人并未理会,只是轻轻点头表示只要这些,而后又凑在一起拆盲盒了。
时雯咽了咽口水,忙不迭地离开,如果有人注意她,就能看见她额角的汗和恐惧的双眼。
从少管所出来后,她并未继续学业,而是跟着一群人在各个城市周转,进厂、打临工或是流浪,直到来到这里。
在城里开烧烤店的亲叔叔收留了她,出钱让她洗掉纹身,放假就去福利院养老院做义工。
时雯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遇到祝优了,认识祝优的大多数人,都说她得病快死了。
她曾让小混混去学校里找过祝优的麻烦,如果不是迟翊,后果不堪设想。
她无法原谅那个时候的自己。
烤架上冒出的烟遮住了她通红的双眼。
周三,店里人少,留下来工作的只有她和叔叔。
也就是这种安静的时候,不婚主义的叔叔总会给她讲道理。
“看你的样子,你认识他们对吧?”胡子拉碴的男人手法娴熟,话语间都是漫不经心,注意力大部分在烧烤上,“那是迟家的少爷,我见过,这条街是他爹的。”
时雯脸唰的一下白了,脚步虚浮,原地踉跄两下。
男人只是懒散地看她一眼:你妈和我说过你的事,是得罪了那少爷的小女朋友。”
说到这,时雯细想了一下当时,摇摇头:“那不是他女朋友,那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呵呵。”男人的笑声传到人耳朵里,显得有些嘲讽鄙夷,他歪歪脑袋,示意时雯看两人的方向。
祝优正在为自己抽到隐藏款开心,靠着迟翊怀里笑得合不拢嘴。
“现在,请叫我欧皇!”
“最棒啦。”
迟翊变了很多,脸上的青涩淡去,多了许多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祝优瘦了很多,白了很多,脆弱得像一张烤干的树叶。
那时的少女,面色红润,还有着婴儿肥。
时雯看得出来,迟翊看祝优眼神没有变,无论是心疼还是喜欢,从开学第一天,她们几人就注意到。
“你妈还和我说,你喜欢这小子,所以就欺负人家,干的事情会让你死后下地狱。”最后一句话是他自己加上的。
时雯喉咙干涩,抬起一旁的饮料猛灌一大口,在温暖的火边,脸色却惨白得不像话:“叔叔,我知道错了的,我也想道歉,但是……”
她抱有一丝侥幸,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们刚才没有认出我,说明他们已经忘记了,祝优已经忘记了那些事情,再道歉没有意义了,祝优不记得。”
男人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话锋一转:“去问问他们,辣椒要不要。”
时雯双脚好似被定在原地。
“肯定不能啊,祝优不是生病了吗?”
“我让你去问问。”男人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
时雯缩缩脑袋,同手同脚地走到了两人面前。
桌上被摆满了盲盒的壳子,迟翊正一个个收拾着,一旁的祝优在拆其他东西。
小摆件,小手办。
时雯觉得自己不该打搅他们,不等自己开口,迟翊就抬头。
“要辣椒吗?”
祝优没有理会,大抵是太过专注。
迟翊和她对视着,说没有认出来是不可能的。
他眼里没有丝毫情感:“不加辣,谢谢……分开装一碟。”
尝点味道也不是不能。
时雯还想开口,她居然想知道祝优看见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可男人警告的眼神让她闭了嘴。
回到叔叔身边,又获得了一个白眼。
“只是让你问要不要辣椒,话那么多干什么?吓走我的客人我要你好看。”
他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时雯明白,可警告是真的。
或许他会告诉自己家里人,让她被接走,然后被迫嫁人。
终于,点的东西上桌,祝优才依依不舍地在迟翊的声音下,把东西一股脑的塞进袋子。
迟翊:“可以少吃一点。”
祝优眨眨眼:“其实也不多嘛。”
迟翊看着对方手上的一串玉米粒,笑:“但你还是要少吃点,不然晚上睡不着的。”
“好~怎么像个操心的妈妈一样。”祝优调侃他。
迟翊宠溺地歪歪头,眼底情绪化开,深邃又温柔:“我是迟翊啊。”
祝优眸光一顿,意识到他误会了,伸手去捏对方脸,异常认真:“我知道。”
“我也知道。”迟翊张张嘴,又把甜腻腻的情话咽下去,“因为我是迟翊。”
眼前的人反应有时候比自己还慢。
“你傻掉了?”
两边脸都被揪着,迟翊露出些许委屈的神色:“坏优优,弄疼我了。”
祝优惊得缩回手,磨了磨牙:“果然傻了。”
少女的眼睛还是红的,当时哭得太厉害了。
时雯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两人,喃喃道。
“都要死了还缠着迟翊吗……”
“感觉你知道错了是假话,假得不能再假。”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她身后。
“我只是不会说话。”
“你就是嫉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