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月光好,透过窗外被夜风摇晃的枝头,堪堪照在床上。
光影浮动。
南絮从沉睡中倏然清醒,昨晚发生种种便如走马灯似的从脑海中一帧帧晃过,心头不由打了个颤。喝酒果然误事,上头的时候是真上头,可她现在上哪里买后悔药去。
口渴得厉害。
她轻手轻脚地将揽在腰间的那只手悄悄挪开,瞧着床头柜上的那个水杯因为一场荒唐已经空了,便又轻手轻脚起身下了床。
然而,情事一旦开了头哪有那么容易结束。
特别对于某人来说,食髓知味,难免得寸进尺。刚一回到卧室,那个打算得寸进尺的男人已经醒了,无由分说地将她按在床上又来了一回,急切难耐,仿佛怎么都不得能满足般。教她恍惚间几乎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这种错觉在他初初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就有这了,好似这几年,他的身旁没有别的女人存在过。
但,他可是容嵊。
从不会委屈自己,又肆意妄为。
她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在脑后,得出结论是他体力太好。
昨天晚上他非要一遍又一遍固执diq问他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她难道还会搞错了人?简直好笑,又不是八点档的狗血连续剧剧情。无非就是被酒精麻痹神经已无法控制,索性多纵容了一下自己而已。毕竟昨天实在太难捱了,从叶怀瑾的房子里出来的时候,实在感觉自己是撑不住了。
他最终还是对她说出了那样的话。
虽然早有准备,可惜准备了这么多年,再难堪的场景都曾经遇到过,叶怀瑾叶最多是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她几乎都以为按照他的性格,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那样直白且伤人的话。可就在她感到这近乎是一次最平静的相遇时,却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他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他说她,不知廉耻。
站在叶怀瑾的角度,他这样愤恨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为了她一夜之间几乎放弃的所有,住在简陋的出租屋里,以为可以跟全世界抗争。可他真的清楚事实吗?偶尔的吃糠咽菜是全新的人生体验,有情饮水饱。可如果只能天天吃糠咽菜,迟早有一天会对这种艰难感到厌烦的。再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就会对造成这种艰难的源头感到厌恶。
叶母说的是对的。
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事情的全部。
一时的激情怎么可能挨得过柴米油盐的长期蹉跎?当有一天情爱都淡了散了,他反应过来迟早会怨恨她毁了他的前程。
没有必要将两个人的未来搞得那么难堪。
没有必要让一朵原本很美的花结出丑恶的果。
就算他现在在将她骂得那样不堪,至少曾经那朵很美的花却依然在枝头摇曳,不曾变质,鲜活如初。谁不能否认曾经那样美的时光,甚至连叶怀瑾本人都无法否认,他也很怀念。
再次醒来的时候,刺眼的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屋子。南絮被吓得唬了一跳,赶紧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完蛋,迟到了
“这么慌做什么?”
一个清的声音在沙发那端响起。
南絮错愕地循声望去,纳闷,“你怎么还没走?”这个人的工作日程安排得比一楼客厅那座老式的西洋钟还准,雷打不动每天9:00开高层早会,怎么现在还坐在她的房里,难道他又要出差?
“怎么,昨天晚上把我吃干抹净了,现在又开始嫌弃我,是昨天晚上还没有让你满意吗?”
她从来不会否认自己干过的事情,当机立断地回击:“第一次是我拉你下水不假,第二次就不能怨我了吧。而且如果不是你自己愿意,我怎么可能拉得动你?”
一副神气活现伶牙俐齿的样子,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对她已经毫无影响了。
难怪他那位表弟常说,要忘记一个女人最快的方法就是睡上另一个女人。看样子这个道理对于女人也是如此。昨天在心里存的那一点点不甘心,此刻又冒出来作祟,但是他对此却毫无办法。这个女人坦诚得厉害,只要她认为是可以说的,一定会连一个字都不加修饰地直接讲出来。一大清早的,实在没有必要这样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吧,今天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又不去上班,你怎么天天旷工?”
旷工?真是一个让人觉得新奇的词汇。他自己的公司想去便去不想去自然就不去。她居然敢给他框扣上这顶帽子,上一次给他扣这顶帽子的这个人,还是家里那位相当老古董的爷爷。
胆子是真大,什么都敢说,也不怕得罪他。
算了,难得今天心情好。他想起昨天夜里那个在他怀里最后千依百顺的女人,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不想跟她计较了。
“市区新开了一家不错的港式茶楼,我去过一次还不错,带你去尝尝。”
“今天还要去找万秘书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