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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渡人不渡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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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容嵊的第三次,S市迎来了秋天。

那时她和叶怀瑾在一起没多久,更没有叶父跳出了横加干涉。比起后来得四面楚歌般的境地,大概只有那段短暂的时期是一个格外平静的暴风眼,虽然彼时她对此一无所知。

她时常会拉着叶怀瑾去城北的公园看水杉。金黄色的如针状般的落叶密密麻麻地铺满湖面,深秋的夕阳被高耸厚重的枝干过滤过,细细碎碎地照在如同被落叶铺就了一层层地毯般的水面上,愈加洒落了满眼的斑驳陆离。而那时,距离宁湖会所那件事情的发生,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叶怀瑾也曾犹犹豫豫地问起过她几次当时详情,都被她毫无破绽地搪塞过去了,慢慢,他也就没在提起了。

叶怀瑾的母亲也如之前说的那样,有时周末会撇开儿子约她一起喝下午茶。她初初还觉得拘谨,后来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叶母本就性子随和,加上看出儿子是动了真心,言谈举止间对她额外多出一分疼爱。也是颇为用心良苦,为了消除掉她的生疏感,每次都会很贴心地将下午茶订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来的次数多了,连那些惯了为会员提供服务的,见高踩低的店员们远远见她来了,也会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南小姐。

彼时她还是个学生,听到这样的称谓难免不自在。因此那一天难得雇主有喜放假,又比叶母在电话里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不少时,为了避免店员过度的热情,她没有留在包厢里等待,而是选择绕过门厅,直接去了后花园。

尽管叶母是好意,可她只觉得自己无缘无故穿上了一双华丽昂贵的鞋子。

不仅不合脚,更关键的是,那并不属于自己。

这处宅子据说时清末一位大户人家的私人府邸,战乱时举家移居国外多年没有回来。十几年前又后人从海外回来认祖归宗,自然也接手了这座历尽经年风霜的祖上产业。在尽量保留原物的基础上重新设计装潢,打造成了一座城内颇有特色的食肆。宅子的主人本也不是个缺钱的,将一门营生做得既精致讲究又随心所欲。并且,严格实行会员推荐制,旁人时轻易摸不着入门的门槛。

巧就巧在,很小的时候她来过这里。

父亲对古旧建设颇有兴趣,也曾当作业余爱好深入研究过,故以当年被人邀请来参与维护过这座宅子。幼时有一段时间,她曾常常待在那一片荒草萋萋的后花园,坐在小石墩上安静地看着父亲埋头工作。如今自然早已不复当年的样子,一汪清池的假山旁,小径两旁都种上了名贵的兰草桂月,更无论游廊檐头那些雕龙绘凤的手法。可惜,这样一处好风景的宅子后院,来这里的人却极少,毕竟商人重利,向来都是来去匆匆。

她一个人刚从园子的东面逛到西面,手机却收到一条匆匆发来的简讯。里头是叶母一派抱歉的措辞,说临时有急事要处理,今天的碰面取消,让她不要过来了。

叶母不知道她早就到了

可既然如此,她也就打算走了。

却没想到刚要绕过眼前立在池中的假山,朝着不远处的九曲桥走去,前头径幽曲深处却突然传来了几句男女说话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格外熟悉。她不禁愣了愣,下意识觉得直接碰着实尴尬,有些情急之下,一个闪身躲进来了假山下被藤蔓遮挡住的一个小洞内。

而那番对话,依然在由远及近地继续。

“容嵊,虽然都是长辈们的事情,但你应该清楚嫁到叶家不是我的错,当初是容家如论如何而接受不了我。”她没有听错,那道优雅清凉的声线,确实是叶母无疑了。“我和你父亲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算没有缘份成为夫妻,做个朋友也并没有多过分。”

“对,选择显而易见可以轻松拿捏叶家的确不是你的错。毕竟,叶家那位为你了甚至不惜断了大好前程。可明明已经放弃了容家这棵大树,却还想着继续用它来遮阴乘凉,那就是你的罪过了。”容嵊的声音不紧不慢,却明显透出了十二分的冷冽,“就是因为你这种刻意维持的藕断丝连,因为你的既要又要还要,我母亲一辈子都在患得患失中度过。她从来没有享受过来自丈夫的疼爱,宁愿常年留滞在国外也不愿回来。”

“你到底是从哪里听说了那些流言蜚语?你指控的事情,我一件都没有做过。”

“没有?真的没有吗?”容嵊俨然拿出了在商场上对付猎物般的耐心,轻笑了一下,“哦,那这些年总是拿自己的病装柔弱,害得你的现任丈夫明明知道你不守妇道,却铁不下心来同你离婚,更让我那位自认是老来聊发少年狂的父亲四处为你寻医问药。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两个男人同时为你牵肠挂肚,并且阴魂不散地拉住一个已婚男人的时候,想过要给别人留点余地吗?”

当年,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你担心我父亲的心从此失了方向,假意从楼梯上摔下来,一通谎报伤情的电话便生生让我父亲从产房门口离开,转而搭上了去英国的飞机。以后,我母亲每年过生日,你哪次不是假装自己身体不舒服?你躲在我父亲的怀里,哭哭啼啼诉说你婚姻如何不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是另外一个女人应该享受的怀抱。母亲倒是渐渐断了对父亲的心思,却为了我不得不维持一个假面的婚姻,几乎这一辈子都没怎么幸福过。你难道不觉得,这其中都是你居功甚伟。我母亲是个豁达的性子人懒得同你计较,可惜不好意思,我这个当儿子的却很护短。”

她究竟听到了什么?

落在耳朵里的内容,如同一道道惊雷,让她诧异地恨不得立刻消失,偏偏又无处遁形。假山洞内潮湿,大概是园丁浇花草时渗漏下来的水。她只觉得心里忽上忽下地跳,且不论谁是谁非事情缘由究竟如何,无论被哪方看见,对她而言都是一场灾难。她越加小心地缩了手脚,贴着湿答答的洞壁,连一动也不敢动了。

“可怀瑾是无辜的,”叶母的声音略略急切了起来,“你还记得吗?你们自小经常在一起玩耍,你是他的兄长。”

“兄长?”有人嗤笑了一下,“你利用我幼时的懵懵无知,跟着父亲陪着你和你那个傻儿子一起过节的时候,我母亲却在异国他乡与我通着电话,连哭都不敢出声。她忌惮你在我父亲心中不可撼摇的地位,生恐你会起了对我不利的心思。比如,拿掉我这个摇摇欲坠的容氏继承人的身份。要不是我爷爷在,要不是你后来自己心太急,还不知道会被你糊弄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能这样曲解我?既然如何也说不清,我只能找你父亲讲理去了。”

“你找他也没有用,容氏现在是我做主,那个项目他不可能再拨一分钱给你。”从假山稀疏漏出的孔洞望去,她正好瞥见那个年轻男人不慌不忙的样子,嘴角似乎还噙了一丝嘲弄的笑意,眼里却埋着让人望而便觉刺骨的寒冰,“如果找他真的有用的话,这段时间你怎么可能亲自来围堵我?”

“我只是不明白,你何苦盯着怀瑾不放。”

“你当年怎么对付我母亲的,自然我现在也如何对付你。你说,这算不算时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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