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神里屋敷新继任家主的那位神里家小少爷失踪好几天了,是不是真的呀,怎么会这样…”
“自然真的不能再真,社奉行不能一日无主,好像今日山崎家的就上门去了,这易主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城中民众议论纷纷,众说纷纭,可神里屋敷此刻情形究竟如何,却也没有人前去打听。
只是好像山崎家的长子是带着花圈登门造访,神里家的守卫把人拦住,可一听到他说神里绫人不幸遇害身亡的消息,家仆们人心惶惶,不知是谁把这事透露到了神里夫人耳朵里,她拖着病体亲自出来,不料被山崎家的人气得当场晕倒在地。
绫华及时扶住母亲经受打击后摇摇欲坠的身体,强忍住眼底翻涌的泪意,把母亲交给家仆后,回身时迟疑片刻,在山崎家的人再次开口前拔出侍卫的剑对上那些人。
“山崎家身为神里家的家臣,竟敢在家主不在时散步谣言,你说兄长遇害,有何证据?”
她费劲举着陨铁打造的剑,秀气稚嫩的眉眼中浮现出些许愠怒,强撑着不容许自己倒下,剑刃直指站在宅邸门前的一众山崎家的人,心中不免悲凉。
众目睽睽之下,侍卫们不忍让年幼的大小姐独自面对,纷纷拔剑对准山崎家人,格挡在绫华身前。
山崎牧生得肥头大耳,绿豆眼党参眉,见绫华面容清丽,满是脂肪的脸上堆起笑容:“神里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颇有魄力,可是我这不是散步谣言,神里绫人那小子已经死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不然依照山崎家和神里家的交情,我怎么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来落井下石吧?”
闻言,绫华到底是年纪轻,耳根子软,她呼吸不平,眼底泛起一丝泪意,鼻头都急得通红。
“…不可能,兄长大人是前几日收到山崎家主请帖才出门拜访,如今他一失踪,你们就登堂入室,你们对此有何解释?”
她条理清晰至极,即便心急如焚也丝毫不慌,镇定自若连声质问。
“额…”山崎牧愣住,贼兮兮的眼珠子骨碌一转,指着尚未走远的神里夫人道:“神里小姐,与其在这质疑我的居心,你不如去看看你的母亲,夫人听到儿子死去的消息应当是五内俱焚。”
绫华满脸担忧地回头看了眼,短短一瞬,耳边传来侍卫倒地的声音,血腥味刺鼻,不等她提剑回头,有人夺走了她的剑,重重抛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社奉行大人的位置能者居之,既然神里家已无继承人,那便只能由家臣山崎家的长子,也就是我继任。大小姐何必要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宏达狠狠推开山崎牧靠近绫华的身体,剑刃对上他粗壮的脖子,冷色道:“莫要接近大小姐。”
山崎牧笑得脸上的肉堆在一起,摊手示意家仆进入神里屋敷,找出代表社奉行掌权者身份的印章,他则色眯眯地盯着被宏达护在身后的绫华,心想若是神里家与山崎家联姻,应当能够稳固他在社奉行的地位…
绫华眉头紧锁,凝视着山崎家仆嚣张跋扈的神色,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进神里屋敷,她僵持在原地半晌,实在做不到眼看着他人破坏她的家而无动于衷,拨开宏达就横挡在宅邸的门前,家仆们顿时脚步顿住,踟蹰不前。
“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绑起来。”
山崎牧坐在车辇上发号施令,指手画脚的样子令人作呕。
气氛霎时间陷入僵局,家仆握着棍棒犹豫不决。
在外人眼里,这摆明了是山崎家欺人太甚,保不齐神里家主究竟是不是死于他们手里呢。
神里家可是大御所大人亲自选定的社奉行掌权的家族,就连神里家先前为雷电五传一事犯下大错,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还为之求情,交情不浅,神里家可不是轻易就能扳倒的。
主人家利欲熏心,身为家仆也不得不听从命令。
家仆心一横,正欲拔剑相向,突然间,天空之外一道锐利的光影破空而来,稳稳钉在车辇的正中心。
“啊——”
山崎牧猛然尖叫出声,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钻出车架,家仆们都围在他的身边,胆战心惊地四处张望。
突如其来的变数让所有人陷入未知的迷茫,绫华抿了抿唇,淡定自如地看向钉在车辇上的兵器,她眸光忽地闪了闪,眼底涌起一抹激动的喜悦,是阿雀的峨眉刺。
“是谁?!”山崎牧半边耳朵都被刺掉,正气急败坏地四处寻找偷袭的凶手,鼠目獐头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神里屋敷门前的院子里挤满了人,人多眼杂,他眼神恶狠狠地盯住绫华,气势汹汹地想去质问,刚踏出脚步,身边围着的家仆瞬息间全都作鸟兽散,他干瞪眼,下一秒另一只耳朵也被尖刺刺穿。
一贯静谧的神里屋敷爆发出一声惨叫,众人齐刷刷挪开视线,不忍去看他的残肉掉落在地的情景,血液如同失去控制般滚落,没多久就在地上积了个小洼。
“原来是山崎家的长子前来拜访,有失远迎,见谅。”
身后响起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不疾不徐走近,绫华见到终于归来的兄长,连忙跑到他的身侧。
“兄长大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们…”
绫华欲言又止,脑袋轻轻被他摸了摸,他清润的眉眼间浮起些微凉意。
“无妨,接下来的事就让兄长来处理吧。”
绫人把她交给了宏达,神里家的家仆见到家主纷纷松了口气,收起警惕的神情退回了宅院之中。
山崎牧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指着他磕磕巴巴道:“你你、你怎么会回来?不对,神里家主一回来就送我两份大礼,这是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听闻神里家主失踪数日,我特地携礼前来关照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