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绫人衣衫外敞。

他无奈地低下头，瞧见她整颗脑袋被他宽大的外衣遮挡，温声：“这又是怎么了？”

“…别问了，都怪你。”

莉芙拉声音闷在他的胸口，传出来时有些模糊，她一面想着尽快帮他穿好衣服去寻绫华，一面又情不自禁在他身上停留，她颇有些坏心眼地伸出舌尖，沿着他腰腹流畅利落的线条舔吻，手指在他胸前使坏，捏着揉了揉，手腕忽地被他拽住。

“又不想宽衣了吗？”绫人垂眼扫过，视线落在她张嘴伸出的舌头上，她舔咬过的肌肤上都留下湿润的水渍，与他腰身牵出细长晶亮的线，他呼吸一重，捏住她的后颈将她拉开。

两相对望，他颈上喉结微动，忽地难以自持地压低下颌吻住了她。

莉芙拉仰着头艰难地与他交换吞咽，他眉宇间情绪浮浮沉沉，低眸睇住她的眼，看起来得心应手的模样，神色淡然，却勾住她的小舌暴露在空气中，眼看着那片可怜的舌颤抖，无地自容。

“绫人…”她唇角流下一抹湿润，嘴唇微张着轻声喘气。

他手掌依旧扣紧了她的后颈，不容许她后退半分，他慢条斯理地将舌吐出，与她的紧密交缠，而她恰好能看见这令人羞臊的一幕。

绫人嗓音有些喑哑含糊不清：“难受吗？”

“嗯…”她胸口起起伏伏，眼底一片湿润，他仿佛像是在进行一场嬉闹的游戏。

他敛起眸子，缓缓收起脸上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神色，抬手揩拭她的唇角，指腹轻柔地安抚她的唇舌，语调带着不易察觉的笑：“阿雀不是很喜欢这种玩闹吗？”

莉芙拉意识到他是在‘惩罚’自己对他又啃又咬的行为，顿时眼神染上幽怨，抬头深深地望了他半晌，胡乱拉扯了下他敞开的衣襟，随即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卧房。

他没有阻拦，似乎是觉得她闹脾气的时候也有些可爱，明明她看起来那么凶。

……

约莫午时，莉芙拉出现在绫华的院子里，她正坐在树荫下独自对弈。

听到脚步声，绫华抬眼看过去，一束漂亮新鲜的花出现在眼前，挡住了她身后人的面容，她白皙的脸庞上霎时间流露出惊喜的笑容，圆润的眼稍稍睁大，伸手接过了那束花。

“抱歉，我…睡过头了，答应你的切磋好像已经超时了。”莉芙拉无奈耸了耸肩。

她捧着花束，半张脸都隐匿在花瓣中，含笑的眼在花朵里若隐若现，语气听上去并无抱怨：“所以这是老师对失约给我的补偿吗？”

绫华向来对一些风雅之物格外钟情，例如她随身携带的折扇，雅乐诗词、棋艺与舞蹈，她平日里也会钻研花道、茶道，这些是她身为世族大小姐的必修课。

莉芙拉自然知晓她也有贪玩的一面，但这种时候送给少女一束花，大致是能够最快令她消气的方法，她便随手变换了一束。

她眸光悄悄亮起，露出一抹赧然的微笑，轻声道：“兄长早早派人告知过我了，老师不必忧心忡忡，即便是失约，我也不会责怪。”

好乖呀。

莉芙拉顺手摸了摸她细密的发丝，见她抿着嘴唇浅笑，左眼角下的泪痣在日光下有些夺目，她忽地想起绫人那张狐狸似的面孔，与眼前少女的脸庞渐渐重合上。

果然是兄妹，长得一般无二。

午时了，切磋是不成了。

她坐在树荫下的桌椅上陪绫华对弈，可惜她并不精通棋艺，不过是讨得绫华喜悦罢了，几轮输下来，她每回都对赢得棋局的绫华褒奖有加，夸赞她聪慧之类的，她极其容易害羞。

而后又去卧房瞧她新买的衣饰，恰好莉芙拉也想起自己有些饰品要送与她，便一道交给了她，看她笑逐颜开，她莫名心情也好。

如此玩闹了一番，两人回到庭院时，托马端着托盘走进来。

他碧绿的眼朝她们看过来，脚步一顿，随即快速把托盘搁在桌上，轻声细语：“夏季炎热，便在厨房做了酸梅汁解暑。”

“托马怎么知道我在这？”莉芙拉眯眼打量他半晌，端起一杯喝了半杯。

他目光飘飘忽忽，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她，似乎颇为犹豫纠结，声如蚊讷：“侍从说的，说是夫人临近午时才到大小姐这里来。”

“咳咳咳，那是因为我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更好地陪绫华。”她语气有些没底气。

说实话她压根无需辩解，托马是整个神里屋敷最知晓她的为人的，起初他还未决定长久待在神里家时，便是她的侍从。

原本他还在记挂昨日饭桌上与她拌嘴的事，没想到她早已抛之脑后，反倒是他…

绫华笑而不语，眸子安静地注视着，低头抿了口冰冰凉凉的酸梅汁，心想托马可真是可靠呢，既能辅佐兄长，也能把偌大的神里家管理得井井有条，他甚至能管住老师。

有时托马与莉芙拉发生些微不足道的争执，她和绫人兄长都是置身事外的，因为多半是老师强词夺理，为避免祸水东引，他们一致觉得还是莫要插手为好，毕竟托马很少会犯错。

老师平时看似沉稳漠然，相处久了，也能品味到她性子聒噪的一面。

绫华默默望着，视线忽地看向劈面连廊的尽头，一抹浅色的身影立在那儿，兄长…

自她记事起，兄长便循规蹈矩地做好社奉行继承人的分内事，终日乾乾，克己复礼，而她则无忧无虑成长，无需如他那般殚精竭虑，有时也会想，兄长若有一日为自己思量，她必然支持。

她早知兄长心悦阿雀，也曾为他们二人心焦忧虑过，生怕就此错过，幸而兄长并非那样踟蹰不前的人，他能做出联姻的决定，绫华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无比欢喜的。

父母相继离世后，家族动荡不定，独木难支，本以为唯有兄长一人支撑，实则从那时起，莉芙拉便始终站在神里家背后，即便风雨飘摇，外界的恶意与压力接踵而来，她都陪伴在他们兄妹左右，不曾有半步远离，她陪同兄长度过了神里家最昏暗的时期。

绫华私心地认为，兄长身边的人合该是她，若是没有后来鹰司家认女，阿雀也会理所应当成为神里屋敷的女主人，她的嫂嫂，兄长的妻子。只会是她，也只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