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一人过来,本该很难进入,但早晨戚颖离开这里时,冯敏才给了她一块通行令牌。
那令牌是麒麟卫每个人都有的身份令牌,铁制,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一面雕刻的是麒麟图腾,另一面是一些看不懂的花纹,据说这是用他们麒麟卫的密文写的名字,外人很难伪造。
有这块令牌在手,戚颖得以顺利地进入麒麟卫驻地。进来以后不需要绕路这一点也令人十分满意,戚颖只要继续沿着那条狭窄的石子路往里走着,就能抵达甲字号房外。
四个人里,冯敏才和萧霄不见了踪影,宁三和百里荆平没有在房间里,而是在门口凑在一处,似乎在讨论着手中的一份卷宗,百里荆平正用手里拿着的一根树枝比划着长度。
孔宿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背手站在一旁,正在等待戚颖的到来。
是以也是孔宿最先发现戚颖的身影,淡淡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戚颖的回应惊动了宁三和百里荆平,然后宁三也朝她点头致意,百里荆平则是往前蹦了一大步,直接蹦下了几层台阶,冲到她面前来,兴冲冲地说:“欢迎你来呀!”
他说可惜,冯敏才刚刚才带着萧霄出门去了,不能大家一起来欢迎戚颖的到来,戚颖则说没关系,她来麒麟卫,只为了查案。
百里荆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赶来的宁三拎住了后衣领,又被扯回去干活了。
孔宿不慌不忙地走过来,对戚颖说:“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都放在那个小房间里,你且去看看。”
经过了短暂休息之后的指挥使大人,精神再度饱满起来,由他自己设立的屏障犹如城墙,阻挡了外界探究的目光,不是十分熟悉他的人已经没办法从他身上寻找到丝毫破绽。
对外,孔宿恢复了一派冷硬和肃杀,正如传闻中提起他时会说他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尖刀,孔宿看起来就像个不知道疼痛——无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人——的一把兵器。
对内,他也不见太多的柔和,是个能不笑就不笑的人。这样也好,饶是冯敏才那样的老狐狸,见了昨天他对戚颖的那种态度,也得惊讶到浑身不适吧。
恢复了正常的孔宿,对戚颖已经没有了那种过分的关怀,这是个好消息,孔宿似乎已经摆正了他们双方的位置。
戚颖冲他点头,进了小房间一看,原来孔宿也给自己准备了一套麒麟卫的队服。确实,穿着麒麟卫的衣服,才更像是被他们接纳了,更能迷惑幕后之人。
队服上放着的就是属于戚颖的麒麟卫令牌。灰铁繁纹,和冯敏才的那个形制一模一样,这代表着戚颖拥有了一个崭新的身份。
而孔宿之前让宁三去选的暗器种类多样,有暗钉、暗镖、飞刀、袖箭等,都收纳在一个很大的盒子里,旁边还备了几个可以挂在腰带上的装暗器的荷包。
戚颖换好衣服,带上了一部分的暗器,孔宿就准备带着她去郑家查案了。
除了戚颖,孔宿这一次没有从麒麟卫驻地带走任何一个人,但到了郑家所在的谦益坊,一队十五人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就等在坊门口。
麒麟卫查案,多是从速解决,小小一个郑家,本不该拖延至今。然而,孔宿出于多种考量,命人暂缓了对郑家的彻底探查。不过他让人一直盯着此处,对真凶是谁,他也早有猜测。
除了他顾忌的原因,其他的都可以对戚颖畅言,于是在麒麟卫进入郑家大宅的过程中,孔宿简单和她说了此案的几个嫌凶,也是叫戚颖有个准备。
“郑济之女阿祈,郑济之子郑承文,郑济的学生吕安邦。此三人就是郑济之死一案中嫌疑最大的人。”
陛下是否在其中动了手脚,孔宿不可与第三人提及,但论郑济最初重病的缘由,一定有一个真凶。
他在心中重重一叹,但面上看不出分毫。
戚颖也没注意这些,他们这十七人直入郑家大宅,那些下人们一看到是麒麟卫,统统都软了手脚,只有零星几人壮起胆子,快步追了上来,想问他们来郑家是有何公干。
麒麟卫不曾与他们废话,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要不就是去守好郑家的各个出入口,不让郑家的人随意进出,要不就是去搜寻人员,保证孔宿要找的人没有人间蒸发。
越往里走,孔宿身边的人就越少,直到走到郑家幼子的灵堂外,他身边只剩下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戚颖。
郑济的大儿子,也是仅存的儿子郑承文带着些许的酒气从灵堂里出来,就见到三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对这种不请自来的客人,他没有找来自家的下人询问,也似乎认不出麒麟卫的队服。他的脑袋晃悠了两下,继而用一个不礼貌的口吻和态度,问:“你们他娘的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