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谢了服务员的带路服务,甄巧亲自上阵,紧抓着何时雨的手腕把人带到包厢前。
两人站定,何时雨讪讪一笑,刚想说咱俩先站这缓口气吧下一秒甄巧敲了门就把门推开了。
何时雨被迫享受了一回国王登基的待遇。
包厢内五六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鸦雀无声。何时雨硬着头皮走进去,朝许久未见的老友们打一声招呼:“...嗨。?”
包厢内一片寂静,气氛严肃,何时雨一愣,心说不会走错包厢了吧。
她当即撂下一句“抱歉走错了”就要折返回门口。
扭头要叫甄巧离开,没注意到她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何时雨拽了拽她的手腕,没拽动。
?
何时雨给了个疑惑的眼神。
脑袋突然被人呼噜一把,何时雨愕然回首,只见一只彩色的鹦鹉嗔笑:“何小雨,你瞎啦!”
甄巧在旁边瞎起哄:“早瞎八百年啦!”
何时雨透过那人彩色的羽毛辨认出了浓妆下的真实面目,她不太确定道:“甜甜?”
甘荔豪爽一笑:“兔崽子,算你有良心。”
何时雨听见这熟悉的大烟嗓,嘴角抽了抽,几年不见,看来没少抽。
甘荔拉着两人往里走。何时雨刚刚只匆匆一瞥,屋内陈设人物一应没看清,现下拨云见日,看见满屋子晃眼的彩头发,想起周其野彩色鹦鹉的比喻,差点没笑出声。
红色莫西干头发招呼几人坐下,何时雨又是一顿端详:“...浩子?”
“哎,姑奶奶有何吩咐?”浩子把她的外套接过来挂在衣架上。
“你们这都什么发型啊,小马宝莉团建呢?”甄巧也被几人的头发雷得不轻,这都什么潮流。
浩子给她烫餐具,满嘴跑火车:“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我们二职的校头。必须得染成彩的,要不然清退。”
甄巧笑骂:“滚。”
桌上一男两女,算上她俩一共五个人。
何时雨一边听他们互怼一边拆餐具,暗忖应该六个人才对呢。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任姜似是看出她的疑惑,隔着甄巧小声跟她咬耳朵:“喻钧得晚点才能到。”
正说着,包厢的门被打开,在场唯三的黑头发出现了:“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
何时雨闻声看去,喻钧把头发朝后抓了抓,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明亮的眉眼。
没变样,还是那么帅,但比起初中更成熟了点。
何时雨收回视线给自己倒了杯果粒橙,今天莫名其妙不想喝酒,可能是不想让某个醋坛子误会。
甘荔起哄让喻钧自罚三杯,何时雨看热闹似的抬起头,突然感觉一阵松木味的风吹过来,喻钧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刚刚还跟八哥市场一样的餐桌蓦地鸦雀无声,喻钧笑笑,起身罚酒。
浩子给甘荔打了个眼色,两个人你逗哏我捧哏重新把场子炒热。
喻钧三杯酒利索下肚,笑闹几句,菜也上的差不多。
何时雨左边是任姜右边是喻钧,不知道是桌子小还是怎么的,她只要一夹菜手肘就会杵到右边老实吃饭的喻钧。
包厢里热,年轻人火力旺,何时雨大棉袄里直接套了个短袖,进包厢把外套一脱,穿着半截袖满屋子晃荡。
她动筷夹个糖醋小排,屏息凝神,誓不重蹈覆辙,喻钧也刻意把左手臂垂到桌下,给足何时雨施展的空间。
眼见那块晶莹剔透的小排就要成功进入何时雨的嘴里,突然,她手腕一抖,小排马上就要极速降落到大理石桌面上。
说时迟那时快,桌面忽现一小碟,稳稳接住小排,避免了它粉身碎骨的下场。
何时雨转头看过去,喻钧把小碟推给她,两人终于说上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好久不见,小雨。”
老友重逢,喜事一桩,可惜昔日同窗顶着前男友的名号,见面一句好久不见,不尴不尬不痛不痒,何时雨踌躇,犹豫要怎么把话说开,话到嘴边转了三圈又原路返回胃里,默默叹出一口气,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吃窝边草。
喻钧声音温和:“浩子说你在一中,学业压力重不重?”
“还好,高中不都这样。你呢,你在b市怎么样?”
喻钧说了几句,被浩子喊去拼酒,何时雨松了口气,再聊下去她那点不自在全暴露出来了。
何时雨夹了块拔丝地瓜慢慢嚼,甜甜的东西总让她想起周其野。
到底该怎么说,才能既不失体面,又能让喻钧感受到她的歉意呢。
地瓜进了胃里也糊住了她的脑子,举起装着果粒橙的杯子干了几杯,甘荔臊白她:“怎么着,终于发现自己一杯倒的事实了?”
何时雨不吃她的激将法:“不好意思,我们这种有家室的人,你一孤家寡人当然理解不了。”
“呦呦呦,”甘荔猴子一样嚎叫,“怪不得今天中午二德跟我们说看见你跟一男的在一块儿呢,我还说就何小雨那样的不可能谈上,谁承想真让您脱上单了还。”
何时雨想起中午碰见的那帮同学:“怎么中午没看见你们几个呢?我说浩子怎么想起来攒场局,这不年不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