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韶从不愿交浅言深。她以为,行走江湖,一味地创造没必要的羁绊和牵扯,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原本并不想知晓太多宋禹楼的事情,同他,相交泛泛最好。
何况,这样的秘辛,于门派是禁忌,于宋禹楼本人,怕也是。
她有些后悔问出口。
“观音髓。”宋禹楼淡淡出声。
竟然是观音髓吗?
她早该想到的!
观音髓是慈药宗那帮人搞出来的。
他们私底下豢养药人,拿健存的药人炼药,炼死了许多人,却一直没能炼出想要的药。
死去的药人数量太多,未能及时处理。阴差阳错,药宗的一位小弟子发现,那些死人身上会渐渐凝结出一种薄霜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倒很有妙用。
能叫中此毒之人瞬时暴毙,化作一滩血水,药石无医。
此毒太过阴险,多年前便被武林盟严禁,少有人真正得见。
只是,若中了观音髓,宋禹楼为何还能活到现在呢?
知叶韶心有所惑,宋禹楼又道:“将观音髓融于水,只三滴,便再无回天之力,我……中了一滴半。”
“可已查清是何人所为?”叶韶微微蹙眉,面色沉沉。
“门内洒扫的小兄弟,身家清白,水米无交。只说是感伤自己不能习武,自愧弗如,一时鬼迷心窍才……三年前便已畏罪自裁。”
荒谬!
水米无交却能有观音髓!
叶韶正欲继续问他,话到嘴边,复又戛然。
长奕门中人不是傻子,叶韶能想到的,他们不会想不到。要么,还没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不宜打草惊蛇,凶手只能是那个人;要么,真相远比他们对外所宣称的残酷,出于各种考量,凶手只能是那个人。
无论如何,她都不便知道得再多了。
宋禹楼见叶韶不再多问,似乎欲言又止。
叶韶一时警铃大作,她这般熟稔地探听私密,确是越界,只怕会被视作有心结交,若宋禹楼也起了兴致,你来我往,非要向她打探些什么私密,倒也未尝不在情理之中。
产生不必要的好奇心,可真不是什么好苗头。
叶韶暗自苦恼,问宋禹楼:“你想问什么?”
“嗯,那日伴你身侧那位似乎已离开昭瑜馆,还不知他是你搭档还是……”宋禹楼有些不自在。
叶韶本已做好了会被他“盘问”某些“不想回答的问题”的打算,乍一听到他只是问这个,略微语塞,“是我好友。”她说。
听到这个答案,宋禹楼松了一口气,心下欢喜,回到昭瑜馆后,几次提笔忘字。
“少主,你就这么喜欢你这前魔教护法、现魔教通缉犯、债主、恩人姑娘?”常风已至宋禹楼身旁多时,见他视若无睹无甚表示,不由得出声以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咳咳咳……”宋禹楼白净的面颊染上红晕,有些心虚地问他:“很明显吗?”
“废话,这两日,大伙儿可都懒得说你,你那眼睛都快长到人家身上去了。”常风瘪了瘪嘴,努力憋着笑。
居然这样明显吗?
那……她知道吗?
“找我何事?”宋禹楼努力平复着心头的燥热,问常风。
“接到消息,夫人两日后便到此地。”常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