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命?”苏绾拼命摇头,“不,我不还,我还没赢呢。”
轰然一声,一左一右牛头马面破雾而出,手执锁链与铁戟,直扑苏绾。
“不要。”苏绾尖叫着挥刀砍去。
她刀法混乱,动作疯癫,披头散发,衣摆翻飞,力道狂乱,竟一时逼退牛头。
但她终究只是凡人。
马面从身后冷不丁一棍扫来,结结实实夯击她背脊。
“咔哒”一声,骨头碎裂。
苏绾身子被击飞,狠狠撞击殿柱。
她口吐鲜血,试图撑起身子,“我……还没赢……没报仇……不能……死……”
阎罗怒喝:“你执念太深,六道不容,归入轮回。”
苏绾悲戚:“我冤枉——”
更多鬼使冲上来,四面八方拉扯她的身体,所谓“五马分尸”。
苏绾终于撑不住,身子一软,脱离众鬼束缚。她奄奄一息,半边脸颊贴着地面,眼睛无神。
谁来救救她啊。
黑雾散尽,幻觉破裂。
萧染狂奔而至,跪地抱住她,用尽全身气力,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你别睡,我不准你睡。”他颤抖道。
可苏绾再无回应。
她已经听不懂人言,在他怀里痉挛、低语,眼神飘忽,时而望向虚空,时而盯着他的脸,忽然咧嘴一笑,鲜血从唇角溢出,笑意诡异。
“娘亲,我好想你。”
“霜儿,你不是说不会离开我吗?”
“我好疼啊,谁来救我啊。”
她像只濒死的鸟,哆嗦着胡乱扑扇羽翼,细碎得令人心疼。
萧染红了眼,咬牙低吼:“你等着我,我去找秦欢。”
“秦欢一定能救你!”
他抱紧苏绾,挣扎起身。
朝着翠微宫方向飞奔。
但还未靠近翠微宫半边墙影,远远看到宫道尽头旗帜鲜明,甲胄铿锵之声,如浪潮涌来。
为首一人,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神情冷峻。那是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配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令人生寒。
镇抚使,李鹤鸣。
“萧染。”李鹤鸣缓步上前,摇头叹道:“你真让我失望。”
“凭我如何苦口婆心,好言相劝,怎么就是转不过弯呢?”
萧染将苏绾护在怀中,双目猩红,像一头炸裂的困兽。
“挡小爷路者,死!”
李鹤鸣眼神一沉,抬手一挥:“擒下他。”
六十余名锦衣卫如影随形,刹那间将萧染团团包围。
萧染低头望了眼怀中苏绾,那张原本骄矜冷冽的脸,满是血污。
他不再犹豫。
他将苏绾轻轻放到地上,下一瞬,拨出长刀,化作一道杀意汹涌的旋风,扑进人群。
兵刃交错,鲜血四溅。
萧染出手如雷,转身一脚,踹飞两名锦衣卫;挥刀划出半弧,横扫人群,三人应声倒地。
正打得激烈,春蝉忽然奔来。
她眼角还挂着泪痕,发髻凌乱,面如寒霜,“敢动我家小姐,你们都去死吧。”
她甩出银链,银光爆卷,如蟒蛇腾空,一招“裂帛挽风”,瞬间将一名锦衣卫喉咙绞断,鲜血喷溅三尺。
她动作利落,脚下如飞燕翻转,连番出手,竟不输男子一分。
萧染与春蝉背靠背,短暂交汇了一眼。
“杀出去!”异口同声。
两人一同发力,左右冲杀,杀穿整列,很快,锦衣卫被杀得片甲不留。
萧染应了他前番的誓言。
李鹤鸣站在远处静静看着。
他拔出腰间绣春刀,轻轻一振,刀身清鸣如泣,映出满刃寒光。
缓步前行,一刀刺出。
轻描淡写一击,逼得萧染急急后退,刀锋擦过衣角,带出一线血痕。
“好快的刀。”萧染眸中精光暴涨,奋不顾身提刀再上。
两人如龙蛇缠斗,一连十数回合,兵刃交鸣,激起火星四射。
李鹤鸣身法古怪,步伐诡谲,刀势精妙绝伦,每一次出招都几乎封死萧染退路。
萧染拼命出手,一式快过一式,每每被李鹤鸣堪堪化解。
李鹤鸣反手一刀,使出一招“剪水封喉”,横掠而过。
萧染避无可避,只觉脖颈一凉,冰冷刀锋架在咽喉。
周围寂静无声,风止住了脚步。
他身上血迹斑斑,气喘如牛,却依旧站得笔直,不肯屈膝。
李鹤鸣神情淡漠,“结束了。”
萧染不服,欲卷土重来。
可他连续被困乏一个月,体力早已严重透支,又如何能战胜皇宫头号猎人李鹤鸣?
春蝉卷起银链出击,欲从后方偷袭李鹤鸣。
李鹤鸣一个漂亮的翻转,闪身巧妙躲避银链的尖端,期间刀头始终对准萧染的喉咙。
一只脚踢起地面一把刀,补了两下力,刀锋嗖地飞向春蝉。
春蝉滚地躲闪,翻了个跟头的功夫,锦衣卫的无数长刀,已然伸向喉咙。
顷刻间,二人双双被拿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