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仓促,没有人有空在意安排是否完美合理,先厘清情况才是最重要的。很快自创部分的工作就落到了Aral头上,我们其他人则负责提出主要想法。另外的改编共同商定,但具体的细枝末节,由其他人落实。
《凡心所向》,这首曲子很快成为继《左跳》之后,登上我的常听音乐排行榜第二。大段大段的沉闷悲怆的钢琴声在耳机里徘徊游走,直到末尾尽头,突兀明亮的交响乐乍起,然后戛然而止。
应官,你到底为什么会选这样一首冷门又古怪的曲目呢?
两天过去,大家关于如何改编有了一致满意的意见。得益于原曲的重复章节过多,层次感并不明晰,利用和弦的递进和乐器音色的改变,让情绪逐渐积累,从低沉灰暗到曙光乍现的渐变过程,倒是完美契合最后突兀的结尾。传统,但保守就不会出错。
杨依柳和Aral的钢琴弹得都很好,最后出于Aral的演唱技巧更好的考虑,作为锦上添花的钢琴伴奏由杨依柳承担。黑白琴键在他的手下起伏如游龙——原来即使是我们倒数的队伍里,每个人也有不可小觑的地方,除了我。
到最后,没有进展的,只剩下我了。尽管口上再说着无所谓,但无形的压力慢慢凝聚到肩头。我还是道:“作词的部分,我们再一起想想吧。”
“听说有些组是请人写词的欸,要不我们也?”游牵提议。
我几乎想一口答应,逼仄的空气仿佛瞬间散开了,但似有若无的失落感萦绕心头,我矛盾地没有反应。
杨依柳点点头,“其实也对,本来作词就不是我们的工作,都有专业的作词人了。”
路苛也表示同意,Aral却道:“其他人都是请人写的,如果我们是自己创作,可能会有加分项。”
大家的眼睛亮了。“如果第二周还没有想出好的歌词,那就还是请人写吧。”杨依柳说。
我真的陷入了苦恼,给姜思名发信息:“出去走走。”他直到深夜才回复:“才练完(兴奋脸)!”
那时正是两点多,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几个勉强能称为歌词的字被我反反复复从脑海中删去又重新斟酌,太牵强附会,却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我并不是文笔好手,更没念过几本书,但越是想不出,越是成了执着。
现在想想,那时我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恐惧,彻底成为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人,跟被别人骂是废物比,远远要更痛苦。唱歌我已经不行了,难道堆砌几个字都做不到吗?
我狂妄地想着,在夜里任凭焦虑煎熬着自己,最后趁着夜色在静谧无声的宿舍楼和录制场地的休闲领域游荡。
后来我无比庆幸,正是那晚的失眠,让我遇到了应官,第一次靠近了他真实的内心。在此之前,我承认对于他的许多想法,全是我的臆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