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应官创作的地方吗?我难以呼吸,站到门旁的脚连忙往后撤了几步,总觉得脚边的灰尘会飘进去。但是应官却越过我直接道:“进来。”
我站在门口走神,他却已经把两张椅子并排挪到一起,“坐下,我慢慢和你说。”
我几乎已经确定这是一场梦境了,但也不敢放肆,蹑手蹑脚地在他身旁坐下,脸都涨红了才记起要呼吸。他温声说了什么,我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只顾着看他去了。
他过了一会儿,似有察觉,皱眉道:“专心。”
我这才羞愧地忙撇过脸,他便继续说了下去。空气里弥漫着某种特殊的木质香气,还有油墨香。我宁愿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但很快墙上的时钟就敲响了。应官望了眼时间,随即说:“先到这里吧,都听懂了吗?”
我其实似懂非懂,恨不得就和他永远坐在这里,然而他已经说了太久太久,我唯恐他不信,重复道:“听懂了,老师讲得很清楚。那我先回去了?”
不知不觉,已经是十一点了。我赶忙起身,将椅子挪回原地。
“在这里睡吧。”他说。
我脚下拖鞋一绊,人连椅子都砸在地上,没来得及感受疼痛,单臂撑在地上不知所措地张着嘴看着他。
当晚,我便躺在了应官隔壁的房间里。那被子松软得很,有阵熟悉的香味。我以为我会辗转反侧,却顷刻沉睡过去。
梦里我梦到我已功成名就,应官为我亲手颁发了某个奖杯。主持人问我,此时此刻最想做的是什么?
我看着应官,捧紧手里的荣誉,“我想和应官老师说一件事……”
他闻言,在耀眼的灯光下朝我投来温和的注视。我紧张到四肢颤抖,还没开口,突然间咯噔一颤,惊诧地睁开双眼。
一切都是假的。
节后的第一天,姜思名便一路狂叫着冲进我宿舍抱着我不放。我扬言他再不放手就把他丢到楼下去,他却硬扯着我看手机,“你快看啊!不是刘静,是刘淑华!”
我抓过手机,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淑华亲自发的官宣。作曲刘静,作词……钟夷商……
“呜呜呜!夷商你终于有出息了。”姜思名状似欣慰地说着,转头却把鼻涕全擦我肩膀上。
已经封嗓十年的天后突然发布新歌,掀起圈内外阵阵狂潮。这些,我只在他人的耳中听过。实际上,那几日我神思不属,几乎听不见任何话语,连刘淑华的歌,都没有点进去听。
那日午后,我们三人出去散步时,一家面包店门口播着音响。Edbert驻足,“这是你的歌。”
姜思名跳起来,“哇靠,真的,是真的!”
他摇晃我的肩膀,我才猛然惊觉,竟下意识地冲到面包店门口,那老板被我吓了大跳,捂住胸口,“干什么?”
我,我愣愣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歌?”
老板“切”了声,“听歌识曲不知道吗,这都要跑过来问,吓死人啊!”
我们走了两条街,有三家店都在放这首歌。我们回去时,穿过FED门口那琴弦般的长廊,阳光斑驳地洒在地上,一杆杆恍若黑白键。
姜思名嫌热,拉着我们走得飞快。我快步穿过长廊,旋身钻进门口的旋转门,那瞬间,我才从玻璃里看到,原来我的身影在阳光下,竟也像他们两人一般散发着光辉。
L开始在教学之外催促我工作。我便与他争论工作是想要就有的吗,应官看都不看我们,不作发言。
L开始戳我,“小朋友,你现在不趁热打铁,以后再找很多人都不会记得你是谁的。再说了,你平时除了上课,总得找点活干吧,不然你时间都拿来做什么?”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应官忽然也走了过来。我终于有些心虚,这几日我挑衣服已然挑花了眼,见着应官总忍不住拿那些图片往他身上套。
“他有分寸的。”应官说。
L嗤之以鼻,“小官官,你这样不行的,小心这小子得寸进尺,得意忘形,得意洋洋,得……反正随便吧!”
应官无奈地看他一眼,柔和得很。我忽然就有了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