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紧手机,忘了刚刚说到哪了,一低头,看见拎回来的东西里带着宋娴托我转交给应官的咖啡豆,“……我还看到上次在老师办公室见过的人了……”
“宋娴?”他有些意外,过了一会儿说,“是有听她说过现在在做经纪人。”
“那……”我刚想说,他那边传来很嘈杂的声音,不知道谁在喊他。
他似乎走开了一点,背景的声音离远了点,但还是很清晰。
“早点回来。”他说,然后挂了电话。
我那不明所以的躁动轻易地被这四个字抚平了。
在会客室的时候,我和陈营说了许多话,后来陈营说他第一期就看了,但是那个时候还不敢确定是我。我便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根本不像他记忆中的样子。原来,他看我,就如同我看他。
我很少注意自己的脸,那天晚上难得站在镜子前看了看,愣是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翌日我还把这件事和应官说了,他看了我片刻,说:“是不一样了。”
我耳边像有羽毛拂过,痒得一激灵,追问:“哪里不一样?”
他只说:“和我刚见你的时候比变化很大。”
额,应官也学会废话文学了吗,我摸了摸耳朵,既觉得他这回答形似于无,又忍不住回味。
他敲了敲桌子,示意开始上课了,其他的事情都要先暂时放下。我以为是延续上次没学完的内容,他却点了点屏幕,翻出十几个文件夹,每个文件夹的名字都很长。
“你还没接触过舞曲,我们先看看。”他说,“不过本质和其他音乐是相同的。”
我愣住,霎时百感交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准备,我以为对他而言,陈营的事情不过是简单的分享罢了。
我已经要承受不住这暖意,应官在讲完之后却还说:“我也帮别人编过舞曲,不过上课还是第一次,课件也是临时赶出来的,有不明白的一定要和我说。”
我忽然很想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他。他是那么温暖,一直,一直散发着光辉,让人想要永久地沉浸其中。然而,他看着我,我一动也不动,只知道也看着他。
“……怎么了?”应官问。
我狼狈地低下头,“……没有,老师的话,我都听懂了。”
“那就好。我帮你联系了其他老师,后天有相关的鉴赏课,你去听一听,看看别人的作品。”
我轻声应好,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好饿。
“饿了?有没有想吃的?”应官问。
我愣了下,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说了出来,瞬间面红耳赤,“没有,我就是……”
我却不知道怎么说。应官轻轻道:“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我看了看时间,理智告诉我应该让应官回去休息了,但嘴上却已经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已经是将近深夜了,外面只有小吃摊,但人山人海的,全是学生,找不到坐的地方。
应官说一起吃,其实他是不吃的。我其实半点都不饿,随手要了根烤面筋,和他站在路牙子旁边吹晚风。我总觉得不该让应官出现在这种场景里,于是吃得飞快,跟他说回去了。
可惜我们走得太晚,有路过的学生认出了他,又塞给他两根炸蚂蚱。他无措地接了过来,第一次有些面露难色,看着那炸蚂蚱目光纠结。
我那不可名状的空虚便被某种极其柔软的情绪填充了,塞得满满当当的。
“老师,我给你表演个口吞蚂蚱。”我跟他拍胸脯说,拿过那两根小玩意儿,三下两除二就解决了。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但或许是从这之后,应官对我有了某种误解,后来我们出去吃饭,他总爱点盘类似的给我吃。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我也没有跟他说过这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