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怎么这么多血......他头痛欲裂,眼睛看不清,皆是模糊一片。等入目清明,身旁是一柄带血的剑,怀中是,胸口处不断渗出血的......少年。
少年面露痛苦,嘴里呢喃着:“先生......”
“先生......先生?”
两个声音重合着,逐渐分不清哪个真哪个假。
慕沉意识逐渐回归,他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看清了眼前的君谿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还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无碍,只是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罢了。我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吗?”他希望君谿的答案是否定,但显然要失望了。
只见君谿有些面色复杂,犹豫地回答:“先生说了一堆云什么的,我不太明白。是云端上的竹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慕沉愣了好一会。半晌才说话:“确实有它特殊的意义。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提也罢。”显然慕沉没啥说的意愿,只想着快点搪塞过去,“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君谿识时务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马上说明来历:“是何叔拿了一封信,让我拿给您的。”说着掏出了袖子中的信笺递给他。
慕沉接过,拆开来看,浏览了一番,大致解释道:“白沙镇的镇主邀请我前去赴宴。据说聚集了许多天下豪杰。”
君谿听后反倒皱了一下眉,疑惑不解,“白沙镇?”
“哦?”慕沉看对方神情,反倒感兴趣起来,反问道,“白沙镇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这倒不是。只不过这是我家的落居之处。”君谿收敛了神色,试探地问道:“先生......要去吗?”
慕沉想了一会,笑着说:“原是不想去的。不过既然你也问了,倒不如顺便去拜访一下多年未见的老友。”
他接着说,“我确实没听你提起过白沙镇。不如你讲讲此行前去要注意些什么,比如有什么特殊的风土人情?”
原本以为君谿会说没什么客套一下,却没想到还真就有那么一个特别。
只见君谿又从袖中拿出一张符纸,和普通的白纸没什么两样,他说:“此名‘遗志’。凡此镇之人皆有一张,若是在这纸上写下的名字,三日之内必会死亡。”
“写下名字的人也不会活。”君谿接着道,“一命换一命。若是有什么镇中法度解决不了的,即使有天大的冤屈,也能当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所以镇上的人一般不敢随意得罪人。也帮得镇主解决了很多麻烦事。”
慕沉有些意想不到,“这便是颜悦口中的‘契约’吗?难怪他当时有恃无恐,也不怕白郸背信。”转念一想,“这么说,颜悦和白郸都是白沙镇的人?”
“正是如此。”君谿随即补充到,“这也算是个人的私有物,只有自己的血才能让符纸生效。一人一张,一张一人。”
“……原来如此。”慕沉听后觉得有些稀奇,毕竟先前从未听过,但还是听出一些漏洞:“若是稍有不慎自己毁了或是被人偷去毁了怎么办?”
“这纸只有自己才能销毁。所以以防破坏,一般是放在自己平常用不到的地方。也不需要怕被偷,反正别人拿了也没什么用。不信先生试试。”说着君谿把符纸递给他。
慕沉小心地接过,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符纸上确实不仅仅是简单的咒术,更有一个十分复杂的禁制,似乎只有镇主才能解开。
他也没真的按照君谿说的试试,将其物归原主,感慨道:“真是世事变迁,我却成孤陋寡闻之人了。”
君谿听后笑着说:“先生说笑了。先生的武功仍然无人可匹敌。”
这话慕沉虽听着顺耳,却不当真。他先前已与世隔绝很多年,江湖中的后起之秀必然是数不胜数。
“不过是世人吹捧的虚名罢了。”慕沉无奈笑笑,“行了,不说这些了,你去收拾收拾,过两天就出发。”
“好。”
真到了那一天,慕沉与何初道了别,乘着马车前往。同行的除了君谿,还有何初执意要让跟着的小徒弟王政乐和二徒弟司马锋。何初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差点就要自己去了,被慕沉不耐烦地拒绝了,双方才各退一步,派了何初两个弟子,美其名曰帮何初看着热闹。
马车中,何初的两个徒弟好似都有些局促,似乎是平常不太接触慕沉,况且还是长辈,给他们人一种不平易近人的感觉。
“不必拘谨。”慕沉主动开口,“不如我们猜想一下,白沙镇有什么有趣的风景,就当作度假了。”
君谿会意,马上开始介绍白沙镇。话匣子打开,几人倒是有问有答,一路上也不会显得尴尬。
慕沉一旁默默听着,全当自己是透明人。同时思考着,这个镇长究竟是以什么目的请他前来,明明何初才是清诡门明面上的执掌人。
不过管它是什么阴谋阳谋,见招拆招就是了。
马车停后,几人低调进入镇中。由于是君谿熟悉的环境,他主动提出做东,邀请慕沉一等人暂居他所。
街道繁华的不远处,牌匾刻下“君府”二字的府邸,低调而不失高雅。
君谿还没走到门口,看门的小厮一下子就认出来,其中一个惊喜地跑进主堂,还一边喊着:“夫人,夫人,少爷回来了!”
另一个小厮则兴高采烈地迎他们进府,全然不顾君谿带回来什么人。
这热情得让慕沉这种很久没出门打交道的人有些招架不住。
此时一位貌美的女子从主堂里探出头,见到熟悉的人,眉眼瞬间亮堂不少,匆忙出门想要拉着君谿说一大堆话,却见君谿后面还跟着三个人,又收敛起来,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