橠白敏锐的小耳朵迅速的捕捉到了这句话,涉及到了胡乩,那这案子便需要谨慎些了……
陆归舟与橠白来竹远县也一年有余了,这城中百姓大都识得他了,那前来状告的一家三口一见了陆归舟,当即便变了神色,只是这变化的模样,却是各有不同……
先是那宁家父亲,看似不惑之年的模样,一见陆归舟与橠白出现,那神色倏然变的怨怼,那怨念十足的眼神儿当即瞥向了自家夫人,似是在埋怨她不该前来击鼓。
而那宁家母亲瞧见了陆归舟,当即便如获救星一般,手中的鼓锤都来不及放下便直接飞扑到陆归舟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嚎哭道:“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陆归舟与橠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扑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橠白见状,虽是惊骇,眸光却是随之落到了宁家的女儿身上……
那姑娘身着一身素衣,那容貌一看便知是用过了胡乩焕颜符咒的容貌,美则美矣,千篇一律,她面无表情,直挺挺的往那一杵,眸光甚是呆滞,双手微微抬起,轻抚在自己的平坦的小腹之上。
橠白眉心一动,秀眉微微蹙起,心下觉着这姑娘怎么这般的神情,仿若面前痛哭流涕闹成一团的并非是自己的父母,而是毫不相干之人,若说那眼底的波澜,倒还不如围观的众人来的多。
陆归舟垂眸望着台阶之下痛哭不止、情绪激动的宁母,正欲开言让他们前往公堂里去分说,可又心知肚明,此事若能如此简单,他便不会亲自出来衙门外了……
果不其然,陆归舟还未开口,宁父便上前一步,大力的揪住宁母肩头的衣裳,恶狠狠的向后一扯,呵斥道:“我已经同你说了几百次,胡堂主不会害了咱们女儿,你为什么就是不信!还要闹到公堂上来!”
一听这话,陆归舟与橠白双双眉头一皱,直觉此事绝不简单……
“你放屁!”宁母奋力挣扎,却技不如人被宁父在地上拖拽了数步,却仍是不肯就范,大声道:“月儿分明就是被那天杀的胡乩给糟蹋了……”
“你才是放屁!”宁父高声打断了宁母的话,怒吼了一声之后,抬手便要打宁母……
“住手!”橠白怒喝一声,当即一个箭步上前而去,一把扯开了宁父扯着宁母肩头衣裳的手。
陆归舟担心宁父会对橠白,当即跟上前去,将橠白护在了身后。
橠白的力道自不必说,一下便将宁父推了开来,见陆归舟挡在了身前护着自己,橠白转回身去扶起了宁母。
宁父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跄了几步,本还想上前去再将宁母抓回,一见陆归舟挡在了身前,那好好抬起的手也只好就此做了罢。
丁蓬李虎见状,忙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将宁父控制了起来。
宁母在橠白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大声道:“陆大人!我要告胡乩!我要告胡乩!”
宁母言说间,便是好一番的捶胸顿足……
陆归舟神色严肃,左右各瞧了一眼,朗声道:“既是状告,便到公堂上去分说,孰是孰非,本官自会评断。”
宁父一见陆归舟严肃了起来,当即吓得双腿一软,险些自陆归舟面前跪了下来。
听到此处,人群之中已是一片哗然……
陆归舟向人群中睇了一眼,随即一声令下,就此开了公堂。
依照流程,那胡乩也被传唤了过来,当下同那宁家一家三口,一并跪在了堂下。
那状告之人是胡乩,因而这围观之人是数不胜数,直将那审案堂的门口围了个严严实实。
陆归舟换了官服,端坐高堂,眸光凛冽的扫过堂下下跪的胡乩。
那胡乩坦然迎着陆归舟的视线,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而后却又满不在乎的将视线一转,望向了一旁坐在主簿之位上的橠白……
橠白一身云雾绡的衣裙,戴着襻膊,露着一双藕臂,执笔端坐,粉嘟嘟的可爱面容与严肃神情的反差直让胡乩觉着她有些奶凶奶凶的模样,不觉竟就扬起了嘴角。
高堂之上的陆归舟眼见着胡乩这般神情瞧着橠白,心头一阵火气,抬手执起惊堂木,重重一拍,而后道:“堂下所跪何人?因何事状告,速速说来!”
陆归舟心头一股子怒气,不觉间语气重上了许多。
这一声,在场之人无不心头一颤,就连橠白都被惊的微微颤了一下身。
陆归舟的话音一落,宁母哽咽与颤抖并存的声音响起:“民妇梁春燕,要状告的正是济世堂的胡乩胡堂主……”
此言一出,堂前围观的一众百姓又是一片哗然,其口中所言却甚是统一,尽是在言说着宁母是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