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确认斯科尔皮奥是否在骗我,但他对力量的痴狂一定是真的,也许欲望已经足以促使他渴望站在东·阿鲁玛基的位置。不合作的话,在他手中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可要是合作了,绝对会被利用完就被丢,但尚且还有破局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权衡利弊之下,“我同意。”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得让我去研究室见到那个机械体!”
“没问题,反正东·阿鲁玛基打算让我把你绑去那里接受洗脑,成为他最锋利的剑。”
“……我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哈。”
从斯科尔皮奥低哑的嗓音中听出几分古怪的恶趣味,不免皮笑肉不笑地咬牙切齿回敬,更加确信这家伙有点神经病了。
双方都心知肚明这次合作关系绝对不会太牢固,一边警惕一边演和谐相处,就在我一嘴一个“大哥”故意膈应他的时候,下属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
被遗忘的饥饿在此刻的存在感特别强,能屈能伸换个称呼而已,我严肃改口,唇齿清晰:“斯科尔皮奥大人。”
斯科尔皮奥转身不再看我,隐隐约约透露几分无语。
嘻嘻。
……
俗话说,天高皇帝远,东·阿鲁玛基的手伸得再长,也管不到地球来。
那些下级的代官跟因达贝意识到我似乎是斯科尔皮奥的新宠,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献上来,因此我又开始了当家老亲信的潇洒日子。
本以为斯科尔皮奥会立即带我去研究室,没想到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每次一找他的时候,这家伙不是在发呆、就是在使用银幕窥看九连者的战斗,似笑非笑得令人瘆得慌。
我很无聊,干脆陪他一起看,只要九连者一占上风就欢呼,不管身边的人是贾库玛达的家老,毕竟他自己都有篡权之心,东·阿鲁玛基的兵是输是赢完全无所谓。
再一次没有在战场上发现斯汀格跟查普的战斗身影,猜测他们可能在搜查斯科尔皮奥落脚点的路上。这倒是斯科尔皮奥的问题了,他行踪神秘,又不常出门,能够打听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不过已经浪费不少时间,实在没耐心再待下去,烦躁地将剑尖在地板上敲了敲,摩擦火星四溅,刺耳的声响让斯科尔皮奥侧头斜睨过来。
“我们什么时候去研究室?你该不会反悔了吧?”我小声嘟囔,“是你主动要找我合作的耶,一点诚意都没有。”
由于体内的毒素并没有被彻底清除,因此必须得每隔三个小时就找这家伙拿解毒剂,虽说是合作关系,但依旧在这场关系中居于下位,这种被俯视的感觉怪生厌的。
大概他本来就计划今天就行动,再加上如此被催促,话也不说半句就喊人绑了我前往贾库玛达研究室。
“……”
“喂,你就不能提前让我做点准备吗?”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摔到航行器的地上,双手被捆紧,勒得手腕疼死了,绝对被磨掉了一层皮,费力爬了起来,坐在斯科尔皮奥的对面,见他闭眼不搭话,放肆地抬手朝他挥动,但又不敢真的打到他。
也许有所察觉,他睁眼,我眼疾手快停下动作,无辜询问:“怎么了?”
我真窝囊,真的。
等获得力量之后,绝对要报仇!
这股怨念一直持续到抵达贾库玛达研究室,周围戒备森严,进出人员都得经过严密的排查,避免可疑份子入侵。
粗略观察到守卫人员的人数最少都有三十几个人,在隐秘角落绝对藏匿不少防卫仪器,看来在离开时也必须跟随斯科尔皮奥,不然压根没办法全身而退。
毕竟是家老,斯科尔皮奥就注定不会被为难,安静待在他身边,哪怕是以“俘虏”的身份都有种诡异的安全感,我算是理解为什么斯汀格那么依赖还不是坏人之前的他了。
以防在接近位于中心位置的研究室后找不到机会执行计划,因此在警惕确认周边的监控情况后,找了个死角迅速松开手腕上的麻绳,根据周边环境将固守在某处的因达贝从背后打晕,并拖到角落里。
目睹这一串动作发生在半分钟之内的斯科尔皮奥,看看地上被解开的麻绳,微微抬眉,倒是有几分意料之外。
利用孔雀球玉使用迷惑光线,在别人、包括我的眼睛里,昏迷的因达贝就是我的样子,而我也成为了他。
接下来在进入研究室之后,“我”将会成功接受洗脑,足以骗过这里的所有人。
使用球玉也算是在告知猎户号,我此刻暂时还能够自由行动,让他们别太担心,总之这可能就是未来的我所说的,使用它度过许多次危险的其中一次吧。
其实这也是最初就跟司令报告的计划,但阴差阳错跟斯科尔皮奥一起行动了。
将“我”重新捆上,身为因达贝的我自然而然有责任帮家老押解俘虏,抓着昏迷的“我”站在斯科尔皮奥身后,催促道:“走啦走啦,再不走会有人生疑的!”
斯科尔皮奥像是笑了,带我光明正大地往研究室的方向走去,他问:“你是什么时候解开的?”
“就在航行器上你闭眼忽视我的时候啊,一路上怪无聊的,就随随便便把绳子给解开啦,不要太崇拜我。”
本打算故作冷酷,却忍不住得意昂首,但依旧没忘记吐槽:“本来替身是在来之前就该准备的,谁让你一声不吭就把我绑了,只能心惊胆战地临时作案了。”
越靠近中心,巡逻兵就越多,我闭了嘴,没有再跟斯科尔皮奥插科打诨,认认真真扮演一位忠诚的合格因达贝。
经过一系列身份确认,终于靠近目标地点,守门的因达贝向来自天蝎座系的家老尊敬鞠躬问候,大门认证身份无误。
研究室的门在开启,在我眼中却无比缓慢,即将就能够亲眼看见自己的“过往”,又怎么能不心潮澎湃。
在大门彻底敞开的那一瞬间,最先映入眼眶的便是位于中心的机械体。
锹甲虫的身躯通体黑色,热烈的红点缀其上,双钳与四肢与我的剑是同一抹金,冰冷的仪器正在将被拆解研究的它重新组合。
心脏在抽痛,目光再也无法从它身上挪开。
我终于见到了它。
在第一眼,我就认出,对于薇拉·哈斯提而言,它是很重要的存在。
“……”
“喂,拉库雷斯,如果不是看在小薇拉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帮你重造零式,感谢她吧。”
“小零小零!我好喜欢小零!”
“那以后就由小零替爸爸妈妈陪伴薇拉好吗?”
“……”
“……”
我记起来了,那是幼童时的我。
沉默的机械陪伴我长大,催生情感,总是会在危险时第一时间挡在我的面前,比我早一步来到这个陌生的宇宙,却被贾库玛达最先找到。
神·锹甲虫·零式。
我的,小零。
它等待了我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