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竟敢以污秽之目注视祭祀,来人,让她低头!”又一道声音传来,似乎是另一位教派中拥有权势的人物。
话音刚落,就又上前来两个人将沈白槭按跪在地上。
一会儿先抓这两个,沈白槭盯着地上的纹路暗暗地想。
没想到,一个藉藉无名的小邪·教组织居然能在老巢布下比蜘蛛网还密的只能发。
韩嫣穿行在树林里,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里也像是结冰的深潭,毫无波动,但她的行动却不是这么说的。
只见她一路走一路轰炸式毁阵,所过之处,寸阵不生。
树林里的作为守卫一颗变异树长这么大,头一遭见到此等母夜叉,吓得躲在密林深处根本不敢出来。
它一边发抖一边乞求上天,慢慢转身准备开溜,连身边什么时候多出个人都不知道。
“喂,叫你把你的同类都给我把路让开,别让他们再换来换去了,我赶时间,省得我把你们都灭了,我自己还要因为毁林蹲局子,对咱们两方都不好。”
变异树哪里还听得进去她在说什么,拖着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根就是要跑,但很不幸的是,韩嫣一只手就把它拖了回来。
它绝望地回头,只能看到韩嫣此刻手中凝起的一团黑气,和她翘起的意味不明的危险笑容。
两分钟后,变异树在前面点头哈腰地给韩嫣带路,宛如迎接一位前来巡视的大领导,而它的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同类,此刻也都齐刷刷站在道路两侧夹道欢迎。
本来迷宫一样的树林,愣是让韩嫣给走成了红毯。
只是这片刻的休憩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走了不一会儿四周又起了大雾。
“啧,这是多没有安全感,怎么哪儿都布阵。”韩嫣抬手又要毁阵。
突然,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了她。
“阿嫣。”
韩嫣不耐烦地回了头,见到那个翩翩公子后过了好几秒才勉强反应过来他是谁。
“阿嫣,我来娶你了。”对面还在含情脉脉地说着。
韩嫣:......
此刻韩嫣脚下的这个阵法能制造出一定的幻境,用挚爱来迷惑阵中的人,本来是一门很实用的阵法,只是这个布阵的人学艺实在是不怎么精湛,布下的这个简直是千疮百孔,连形成的幻境都是根据大众所认为的事实改编的。
历史上韩嫣确实有一位未婚夫,但是在还没入赘的时候就翘辫子了,当时为了得到未婚夫母族的信任确实逢场作戏过两场,为此沈白槭还吃过不小的醋,而现代史学家一考古,直接就认为这个短命男人就是韩嫣心中的软肋,然后那些史同女也很喜欢这对becp,同人文的产出那是一篇接着一篇,如今三千年过去了,够韩嫣至少在这里恶心一壶的了。
韩嫣听完他的话,连犹豫都没有,抬手朝着这个幻影疯狂攻击,这样激进的势头甚至超过了她刚进这里的时候那扫荡般的攻击。
一旁的变异树吓得当场趴下,生怕这位一个不高兴把它们也灭了。
直到地上被韩嫣削出一个大坑,她才堪堪停了手。
韩嫣:“谁特么告诉你这是我的挚爱的。”
变异树看她终于冷静了下来,方才颤颤巍巍探出脑袋来。
“带路!”韩嫣面无表情。
不敢怠慢一点的倒霉变异树就这样爬了出来,伸手对韩嫣做了个“please”的手势。
其他的变异树见状,也都爬出来给她又是捶背又是按肩,主打一个服务周到。
这边韩嫣破阵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白莲教这边。
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进了祭坛,然后走到主祭祀面前低声说了些“入侵”“闯入”的字眼。
主祭祀听完破口大骂道:“妈的,这群条子有完没完,说好的什么宗教自由,现在又来要抓我们!”
沈白槭在韩嫣速成班的时候被灌输过当代法律知识,知道这个宗教自由的范围。
沈白槭:宗教确实是自由的,但是没让你邪教也自由。
台上主祭祀立马派出一些人去阻拦入侵者,一时,寂静的祭坛突然变得嘈杂起来,脚步声,叫喊声,这让被剥夺了视野,以至于听力被无限放大的沈白槭听着有些心烦。
“别怕。”一声质朴的安慰从旁边极其小声传来,小到只有气声。
是陈燕。
沈白槭狠狠愣住了。
但与此同时,她从刚刚起就一直紧绷的身体却慢慢松弛了下来,像是真的被这句话安抚了一样。
白幕之下,是沈白槭因为脱离红尘太久而变得疏离的脸庞,而此时,却是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千年间在意识的浮浮沉沉中,似乎沈白槭早就淡忘了那种感觉,和人的感觉。
就如当年在灵山上一样,她会恶作剧,会缠着师父一定要讲完昨日的故事,会吵着闹着将静坐的师父扯起来陪她玩耍,但无一例外,师父总会笑吟吟得应下来。
“哎哟,小十三,别走那么快,哎哟,师父一把老骨头啦。”
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那种,被粗糙的手掌牵着的感觉,那种,被握着一笔一画写着自己名字的感觉。
原来用小短腿去追着另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的那个黄昏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吗?
这一刻,她早已疏远的尘世,又丝丝缕缕的,缠绕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