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都护府门口,于鸣率众静候,一辆华贵的马车缓行而来,马车挺稳后,驾车的青衣少年和白衣女子跃下车,随后有侍从放好脚踏,自车内出来一名红衣女子,挽着带着病容的俊秀青年。
于鸣等人恭敬行礼,“参见殿下。”
丰兰息身姿优雅,踱步上前,仍旧气息羸弱,“诸位大人,免礼。”
于鸣状似关切道:“殿下这身子,还没大好吗?”
“无碍。”
丰兰息丝毫不露破绽,于鸣将信将疑,将人引入宴,“殿下请。”
却见主位,摆着两张案桌,于鸣请丰兰息于左手位入座,自己坐到了另一侧。
任穿雨当即发难,“于大人,你这桌子摆的什么意思?”
“放肆!”于鸣手下第一谋士怒喝道。
“诶~”于鸣适时打断,“下官忠心大雍,难道任将军是要诟病下官吗?”不待任穿雨反驳,于鸣诘问道:“当年大王登临天下之时,曾来过良城,那个时候座位就是这样安排的,任将军此时挑拨,难道是想让我良城与殿下不和吗?殿下,大战在即,他这是在惑乱军心,还请殿下裁定。”
楚云岚暗道,于鸣不愧是老狐狸,这言辞恳切的,简直要给他鼓掌叫好了。
“任穿雨,你好大的胆子!”丰兰息顺着话意,将计就计支开任穿雨,“念在你忠心护主的份儿上,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添乱。”
“谢殿下。”于鸣自以为将丰兰息身边的大将支开,留两名弱女子不堪一击,心情大好的回了原位。
丰兰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本殿受王命执掌良城,初来乍到,不通俗务,还请各位大人能够全力相助。”
先前呵斥任穿雨的谋士奉承道:“殿下放心,于大人镇守南疆许久,是朝廷不可多得的贤臣,有于大人辅佐,我良城定会欣欣向荣。”
就在丰兰息让众人入座时,楚云岚再度用柔媚的嗓音对丰兰息撒娇,“殿下~,岚儿也要与殿下同桌共饮。”
于鸣怔愣了片刻,他收到的情报中确实有提到,永平君府上收留了一名女子,大王也并未追究此事,便让侍从在永平君身旁安置了坐席,添了一副碗筷。
这场鸿门宴终于开席了,乐师奏乐助兴,舞姬翩然入场,端的是一派歌舞升平。
于鸣端着酒杯向丰兰息敬酒,“殿下,请。”
于鸣的面子还是得给足,丰兰息举起酒杯,回了一声“于大人,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身后随侍的白风夕刚将酒杯添满,下首谋士也纷纷上前敬酒,其意不言而喻。
楚云岚顺势揽下丰兰息手中的杯盏,劝道:“诶~殿下身子未好,不可多饮,这杯还是让岚儿代饮吧。”说完,已将杯中酒饮尽。
有人故意鼓动道:“不过两三杯酒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我等皆是诚心而来,还望殿下赏光。”
“噫~大人所言差矣,殿下出京时,大王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身体,若是殿下因酒而伤了身,只怕大王会不高兴。”楚云岚贴近丰兰息,“何况,岚儿也不愿见殿下多饮。”
“这......”于鸣虽然不悦,仍旧挥手让众人退下,暗自示意身边的侍从,待侍从离去,于鸣圆场道:“既是如此,下官自不会勉强,殿下自便就是。”
于是,一壶酒全让楚云岚替了去,楚云岚时不时还缠着丰兰息亲手喂她,这般堂而皇之的亲昵举动,反而让于鸣看得不自在。
不多时,侍从取来一壶酒,不动声色地放到于鸣手边,于鸣拎起酒壶,起身来到丰兰息席边笑道:“这是我们良城本地佳酿,向来只献给最尊贵的客人。”
丰兰息与楚云岚对视一眼,心知肚明时候到了,楚云岚扶着丰兰息起身,丰兰息接过斟满酒的酒杯,“好,于大人这酒,我自然要喝。”满饮杯中酒,叹一声,“好酒!”
看着丰兰息喝下特制的酒,于鸣这才放心,“自然是好酒。”
楚云岚扶着丰兰息重新入座,就在此时,丰兰息神情开始恍惚,手中箸筷不受控制般的掉落在桌上,丰兰息勉力扶着额,却抵抗不住一波波的晕眩感,瘫靠在座椅上。
楚云岚见势不对,倾身靠近,焦急呼唤着:“殿下,殿下!”
一旁乐师抽出藏匿在乐器中的匕首,杀将上来,白风夕打灭灯炷,场中陷入一片黑暗,舞姬惊声尖叫着逃离,官员们也纷纷走避,于鸣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让开空间。
就在此时,任穿雨带着伏兵自门外冲入,楚云岚亦有了动作,弹指间,众人已是动弹不得,灯火又重新亮起。
于鸣惊觉自身受制,无法动作,一柄剑已抵在颈间,而本该中毒的丰兰息正好端端的站着。
丰兰息不再扮猪吃老虎,一身威压毫不掩盖,他拿起酒壶,不屑地将壶中酒洒落,“什么酒?”
“千日醉。”即便沦为阶下囚,于鸣仍是冷静自持。
“哦,原来于大人宅心仁厚,还想饶我一条性命,只是想以曼陀罗花控制我,让我做个听话的傀儡,好向朝廷交代。”丰兰息将酒洒尽,“好在我用内力压制。”
于鸣似乎仍存希冀,“殿下真以为自己赢定了?”
“于大人还在等城中之守军吗?”丰兰息放下手中的空壶,“可惜了。”
于鸣听此一言,心道不好,就见任穿云大步流星,进来禀报道:“启禀殿下,墨羽骑已经攻占城防处,其余守军也全部缴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