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明显恭维的话从这人嘴里面说出来显得真诚不少。
林兆之挥挥手,觉得没什么,起身打算去拿一旁书架上的文册时脚却一软,倒了。
那官员被吓得惊慌失措,忙冲上去扶着林兆之。
林兆之意识昏昏沉沉,带着些热气儿,他心里还惦记着没处理完的公务,挣扎几下要起来。
彻底昏过去了。
*
药壶“咕嘟咕嘟”响,满院子都是这股子苦味儿。
红梅一边拿扇子扇去呛鼻的药味,一边低头去看火候。
林兆之昏睡了整整一天才缓过来,他休息不得,户部上下都在忙,断没有他这个尚书歇着的道理。
这才一醒来,喝了两口润喉水,便急不可耐的要下地去处理公务。
易宫忙拦他:“太医都来过府里了,说您就是忧思过度加疲劳过度才病倒的。再怎么忙也要养好身体再去,这次不好好歇着,小心落下病根。”
“太医?”
“是啊,陛下听闻您在职位上病倒了,特叫太医来瞧的。您就算是为了全陛下这片好心,也要好好修养身体。”
林兆之沉默一会儿。他早年间落下不少病根,也不缺这一次。
他还是要去户部。
“...”易宫好话坏话说尽,就是劝不住这犟种,累得恨不得把林兆之绑到床上。
院子里的红梅正煎着药,听四周的小丫鬟议论她。
“大人都多久没主动见她了?失了宠的妾室,真是费尽心思想重新获宠。”
“就是就是,她那张脸是好看些,但也不至于叫大人一直痴迷不是。我看她做得也是无用功,大人想必也不会再去她那边。”
“也不一定吧。毕竟全府就她这一房妾室,说不准咱们大人就好她这口呢。”
“赌不赌?”
“赌赌赌,我压三文钱,她绝不会重新获宠。”
“我赌四文...”
“......”
红梅将这些话尽收耳底,却依旧低着头煎药。
她不气,她身旁的丫头可气了:“您就这么由着她们这样说您啊?就算是失宠,您也是姨娘,轮得到她们来评头论足?”
红梅将药锅盖子打开,没回刚刚那两句,反而道:“将碗碟拿来吧。”
那丫头怒其不争,只好恨恨去拿碗碟,经过碎嘴侍女身边时还狠狠剜她们一眼。
只会嚼人舌根的东西,真是势利眼。
那群侍女也回敬她冷哼。
院内氛围霎时沉默起来,只剩炉上的药在响。
红梅安静的将火灭了些,什么都没再说。
“...小白不要舔我脚!”
院门处进来个少女,脚边还拖着一条白狗。
她背着药箱,一脸无语:“我不走了不走了,你别咬我裤子了。”
小白不听,生怕一松口人就又不见了。
易宫听到外头的声音,如释重负,忙对外头喊:“苏木你快点看看主子吧,他不休息,非去处理公务。”
苏木扭头,正看见在煎药的红梅。她眼睛一眯,又对着空气闻了闻:“你在药里放黄连了?”
红梅呆呆点头:“大人有些发热,太医叫煎些降火药来。”
“...”苏木甩开脚边的小白,几步过去看药:“这药不能喝,倒了重煎吧。”
红梅不解,但听话。
那丫头已经取了碗碟回来,见红梅要倒药,忙拦着:“您辛辛苦苦熬了这么久的药怎么就要倒掉了?”
苏木没怎么见过她俩,方才见红梅在煎药,以为是府里丫鬟,现又听这小丫头说您,不禁疑惑。
她将红梅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实在没想出来是谁。
算了,难为自己做什么。
苏木懒得再想,多解释一句:“黄连性寒苦,清热下火倒是有效果,但也要看病人身体。你家大人本就有体寒之症,再服下这个才是真顾头不顾尾。”
红梅抿唇。
她对药理一窍不通,太医说什么便照做了,没想到会差些害了主子。
“吱呀——”
门开了。
易宫从里面探出头来,对着苏木喊:“快来看看主子吧,我觉着他被什么只知道处理公务的妖怪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