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鸿悦看得好奇,便顺口问小慈:“怎么如此大费周章地在收拾府里,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二少爷摔伤回府后一直昏迷不醒,应当是还没听过这消息。”小慈立刻解释,“昨日大少爷那边来了信,说是他在胤琼门修行顺利,眼下已成功进入内门,便定下了三日后回来探亲。老爷吩咐这几天务必要让府里焕然一新,好衬得上咱们大少爷筑基修者的排面。”
听小慈这么一说,陶鸿悦才有了些这个世界的确是能修仙的实感。微微皱眉,在原主的记忆中一通翻找,总算也发现了些有用的信息。
这世界虽能修仙,但灵气匮乏,资源有限,是以规定每家只能送一位嫡子或嫡女上山修行。灵气是珍惜资源,宗门把控得很紧,炼气修者还只能算是较强健长寿些的凡人,只算是宗门的外门弟子,宗门不甚在意。可一旦成功筑基,便算是入了仙门,也就要求弟子要将宗门放在家族之前。换言之,此修者便不再以某某家族作为出身,而是宗门的弟子了。毕竟,筑基后修者寿元便增至三百余岁,若是再与凡人论亲缘关系,也很是麻烦。
也因此,在修士筑基后,宗门便允许他们回家探亲一次,其一有些像是科举里考中了的学子风光回乡的意思,其二则也是让送孩子上山修行的家族有一些底气在——我们家孩子已是宗门中的修士了,即便往后与家族关系较为疏远,但若真有人敢得罪了家中,那上面可是有人的!
或许正因为原主是个不能修仙的庶子,对他那位能修仙的嫡兄是又敬又怕;又大约是因为嫡兄得到了原主从小便向往着却又没有机会得到的一切,所以他对这位嫡兄算是能避便避,关于嫡兄的种种事情都不愿去听。
记忆有些模糊,陶鸿悦便继续以闲聊的模样套小慈的话:“唉,大哥出去修行这都几年了?瞧我,都记不清了。”
“哎呀少爷!”小慈惊呼一声,连忙压低声音,“现在您和大少爷都长大了,可不能再跟以前一样叫什么‘大哥’了,得称呼‘嫡兄’,之前为这事儿,您还被罚跪过的,您都忘了?大少爷去了三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回来,老爷自然是想办得隆重些的。”
“我估计是昨天确实把脑子摔得不好使了,唉……感觉好多事儿都记得模模糊糊的。”陶鸿悦赶紧打了个哈哈,又做头痛状。也怪不得陶延岩会对原主态度如此糟糕了,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真是脑袋空空如也让他这个后来者也抓不住什么有用的信息。比如此刻,他试图回想一下他那位去修仙离家的嫡兄长什么模样,又叫什么名字,却竟然发现记忆也很是朦胧,仿佛全然不愿被原主想起似的。
心思一多,脚下便慢了几步走岔了路,走在前面的小慈担忧地回头看了陶鸿悦一眼,“我看出来了二少爷,祠堂在这边,您走错方向了。”
“咳咳咳……”陶鸿悦被她的答话呛到,脚下一转,跟着小慈又拐过一条回廊,进了祠堂。
两人跨进门来,小慈便很自觉地准备起罚跪的蒲团,那熟练程度,很显然是经常操办这事儿。陶鸿悦则十分好奇地四下打量了整个祠堂一圈儿,与原主记忆中的别无二致。别说,因着总是闯祸被罚,原主对这祠堂倒是熟悉得很,一应陈列如数家珍,牌位在这儿,香烛在这儿,蒲团在这儿,族谱在这儿……
数到族谱,陶鸿悦双眼一亮,等会儿被关在这里面受罚的时候有事儿干了!
小慈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现场的一切安排妥当,看着陶鸿悦端端正正跪下后,她就关好祠堂的门退了下去。
而陶鸿悦等着小慈离开,便舒展筋骨伸了个懒腰。他没急着起来,而是双手合十,对着面前那一列列的排位轻轻拜了拜。“各位陶家的老祖宗在上,还请原谅我这个异世来的游魂吧。虽然不知为何与您们家这位小辈同名同姓且十分相似,但我的确并非此间人,也就不继续跪各位老祖宗了。”
做好了心理建设,陶鸿悦便不再跪了,一骨碌从蒲团上爬了起来,款步走到香案前,翻开了那本族谱。
翻了几页,陶鸿悦便发现这陶家历史还挺悠久,一眼望去全是他从没听过的名字,这倒是更坐实了他与这陶家没什么关系,便干脆一口气直接翻到最后,指尖一顿,在最新的一页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