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脸色有些难看,讪讪的问道“你别是框我。”
桑落受够了这个人的嘴脸,他这些年从她店里拿走的酒都不知道有多少,逢年过节还要来给她脸色看。
到了今天还要装糊涂!
桑落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子“我就是来还钱的,借条呢?”
那屠夫也没想到桑落真的凑够了钱,他一张老脸上都是褶子,小小的眼睛眯着,腰间的腰带松松垮垮,活脱脱一副流氓的样子。
“桑落,我不要钱。”那老屠夫不知怎么想的,往前两步,搂住桑落,往前凑。“我不想要钱,你给我当媳妇儿吧。”
男人浑身脏兮兮的往桑落身上凑,她皱了皱眉头,一把将人推在了地上。
那屠夫毫无防备,跌坐在地上,不死心的往桑落脚边爬“这么多年了,我看着你长大,一直把你当自己媳妇儿一样。”
少女的香气散开,赵屠夫不知死活的嗅了嗅。“桑落,咱们一家人不分这些。”
桑落恨不得双耳失聪,就能避免听到这些污言秽语。这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恶心了她这么多年,还敢肖想别的。
这屠夫的手就快要够到桑落的鞋,她连忙退后两步,旁边有个大水缸,桑落舀起一瓢水,劈头盖脸的泼到屠夫的身上。
井水是刚打上来的,屠夫被浇了个透心凉。
“我再再说一遍,我是来还钱的,借条呢?”桑落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屠夫面露凶相,恶笑道“我就不要,你一辈子都得欠我的,等钱花光了给我当老婆哈哈哈哈。”
这老屠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飞扑上来,将桑落压在了地上。
桑落呼吸不畅,看着面目丑陋的屠夫,她拿起那个瓢狠狠的砸向他的脑袋。
屠夫被砸的晕头转向,桑落立马从地上爬着站了起来。
“报官!我要报官!”桑落整理了一下衣裳,拿着钱袋子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你敢!”这个老屠夫目露凶狠,突然拿起旁边分肉的大刀,朝着桑落的背砍了过来。
“我有什么不敢!”桑落直直的回头,就看见那把锋利的大刀朝着她的眼球砍过来。
她下意识的伸手,用尽全力捏住了那个刀把,用力的推开那个屠夫。
“救命呐!有没有人!”
桑落不受控制的大喊,只是这一次洛长安肯定不会出现,但是桑落希望有个好心人能出现来救救她。
桑落呼喊的声音发着抖,那把刀也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终于,在桑落力气要耗尽的时候,隔壁的一对夫妻听见了桑落的求救。
这对夫妻俩都是种田的,力气大,听见声音连忙跑了过来,丈夫飞起一脚,将赵屠夫踹到在地。
桑落吓得跌倒在地,那个妇人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没事吧姑娘?没事吧。”善良的妇人拿出手帕,给桑落擦了擦脸。
桑落刚刚从鬼门关回来,一时忘了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老赵,你糊涂啊。”妇人的丈夫看着自己的邻居,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赵屠夫也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趴在地上发愣。
夫妻俩方才报了官,不一会儿,衙门的人来将赵屠夫押了去。
赵屠夫砍人在先,人证物证皆在,不管怎样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衙门里先将赵屠夫看押了起来,桑落处理完这一切事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街上的行人散的没有几个了。
那对好心的夫妻俩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家去了。
桑落呆滞的走在街上,想哭又想笑。
想哭是因为这么多年被这老屠夫欺负,实在辛酸。想笑则是今日官府做见证,桑落终于还完了所有的钱。
以后赵屠夫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欺负她了,说不定加上今日的事情,他还要蹲上几年大牢。
桑落捧着脸走在街上,看着廊上贵人家点的灯笼,明亮好看。
灯笼照的黑夜里宛如白昼一般,照的桑落的心暖烘烘的,她从来没觉得这么自由过。
桑落继续往前走,看着沿街的灯笼。她一抬头,看见了云水街最亮眼的建筑。望月楼的灯笼才是顶顶好看的!
等等,她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今晚她要给洛长安践行来着!
桑落立马反应过来擦干了脸上的残泪,朝着望月楼飞奔过去。
这样的风雅场所,桑落还是第一次来,新奇和胆怯都被抛到了一边,她只想立刻见到洛长安。
望月楼门口站着两个打扮俏丽的小丫头,她们对视一眼,上下打量桑落,然后走上前来说道“姑娘,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桑落看着旁边的人一个个都进去了,他们没有受阻拦。
“您的……穿着。”那个婢女巧妙的暗示道。她的语气没有嘲讽的意味,似乎只是简单的提醒。
她的穿着怎么了?桑落有几分不解,自己今天出门,可是穿了最好看的裙子,用的是去年最流行的料子。
桑落有些委屈,低头看了一眼,立马闭嘴了。
她的裙摆有些破烂,鞋子脏脏的,上面还沾着血污,其实头发也有几分的凌乱。
看着不像个正经来吃饭的客人,倒像是个刚刚被抓住了的小偷。
桑落看着自己的穿着,心中有几分难堪。
她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不挡住其他客人,离开了望月楼的门口。
望月楼的酒楼一共有四层,站在云水街上望去,只觉得上面灯火通明,十分惹眼。歌女的声音曼妙,即使是站在街上都能听见几分。
那些达官贵人的谈笑几句,眼神不经意望向云水街,看见的都是桑落这样因为各种原因狼狈的人。
桑落不在意那些人生阶层什么的,早晚会越过去。
只是今天,她只想见一见洛长安。
为什么一切都这么难呢。
望月楼里的哄笑声一波一波的传过来,仰头望去,能望见舞女婀娜的身姿。
桑落不知道洛长安进去了没有,只好守在门口,痴痴的等着。
不管怎样,在他离开之前,总要见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