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有更舒适的体验,他们机智地避开旅游热门景点,选择了一座刚兴起不久的二线小城。
王玉儒跟余停他们离得不远,就从乔天高铁站出发。
应该是不想他太折腾,王玉儒给翟悉买的是直达的机票。
登机前翟悉收到余停的消息,说快要跟他哥汇合了,两个女生有点拘谨。
-翟悉:你跟她俩说,我哥人可好了,放轻松就行。
他不知道以前王玉儒带他见自己师门时都是什么感受,但在这一刻,向自己的朋友们介绍王玉儒时,翟悉真切地感受到的,是一种特别能拿得出手的自豪。
这是我哥。
是说出口就会感觉充满了链接感的一句引荐,是隐晦地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翟悉的哥哥,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是只属于我的哥哥。
他也很喜欢王玉儒指着他跟熟人说“这我弟”,因为这是他们之间唯一可以宣之于口的亲密,也因为除了他,没有人会再能从王玉儒那里享受到当弟弟的特权。
嘶——越想越带感。
翟悉跟王玉儒报了个平安,在获得了一路顺风的祝福后,欢欣鼓舞地切换到了飞行模式。
飞机上看了会书,不到俩小时就落地了。
再连上网络,余停的消息噼里啪啦弹出来,翟悉光是随意地一瞥就绷不住地心头狂喜。
-余停:我去,你哥给我们买了一堆吃的,还给我们充了奶茶的卡
-余停:我已经被边缘化了,她俩在跟你哥取经……
-余停:卧槽,他好牛
-余停:刚刚跟你哥聊了会儿,他攻略做的比我细多了,按你哥的来吧。
-余停:我!滴!个!苍!天!你哥给你买了个华为手机!!!!!
-余停:我不劝你了老翟,爱上他是你的宿命
这都是王玉儒的常规操作,从平常在组里的存在形态就能看出来,翟悉明白他哥这个人,无趣,闷沉,做不了先锋活跃队,但细腻严谨,妥妥的后勤保障体质。
不想这性格居然这么招小孩欢迎。翟悉可不想他哥招揽太多迷弟迷妹,回完余停的消息之后,立即转去警告王玉儒:哥,收着点,别表现太过了。
隔了一会儿才收到回信。
-王玉儒:我年纪最大,应该的。
翟悉拖着行李,在机场里笑得找不到东西南北,最后只好跟着其他乘客先混了出来,然后打车去酒店跟大部队会合。
车还没到酒店,刚拐过十字路口,翟悉就瞅到了穿着蓝色格子衫的王玉儒,以及一旁嘴巴就没闲下来的余停。
两点之间的距离在无限缩小,当司机终于停下时,翟悉看到他哥走向了后备箱。
他推开车门,余停手臂一张就要搂上来,毛可芯在旁边“啧”了一声,余停险中求胜,及时收手,就只激动地喊了声:“老翟!就等你来了!”
“我这排场就靠你们给撑了,”翟悉一抬眼跟毛可芯对视上,连忙笑笑,指着她旁边的双麻花辫,“不介绍一下吗?”
“这是我发小,张昕伊,”毛可芯挽着旁边那姑娘的手臂,“比咱们大一届,学健美操的。”
“真行啊,女中豪杰,”翟悉瞄到他哥拿着行李箱过来了,想拉着王玉儒做个自我介绍,“哦,我们是——”
余停这个没眼力见的高声截断了他:“哎呀都知道了,赶紧的进去吧,外头冷死了。”
“……”翟悉想在众人面前做一个“这是我哥”的主权宣誓之梦就这么水灵灵地破碎了。
他转头看向王玉儒,好久不见,和上一次分别时的季节都不一样了。
“哥。”翟悉走到最后面,和王玉儒站在一起。
王玉儒问:“坐飞机习惯吗?”
“挺习惯的,就有点耳鸣,”翟悉朝他哥凑近了点,把声音压低,“我跟你住一屋吗?”
“都可以,你自己挑,跟余停住也行。”王玉儒看了他一眼。
“这还用挑。”翟悉笑了笑。
登记完信息拿到房卡,几乎是约定俗成那样,走到王玉儒订的那间房间门前,翟悉就自觉停下了,张昕伊还跟他俩挥手说:“等我跟可芯补个妆,半小时后见。”
“半小时哪够啊,”余停冲翟悉挑眉,“怎么着也得画一个小时吧。”
“哎呀,收拾完就喊你们。”毛可芯说。
翟悉没参与他们的拌嘴,他亦步亦趋地紧跟着王玉儒,走进接下来要住上四晚的房间。
放下行李,王玉儒就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四方盒子,递给翟悉:“你看看,先挪一部分东西过来。”
“说实话我期待一路了,”翟悉笑得东倒西歪,最后直接趴在床边拆包装,“哦不,两个星期了。”
王玉儒就坐在他手边,看着他又惊又喜地乱喊,有点儿明知故问地说:“能满足你的期待吗。”
翟悉都表现得像炸了一晚上的烟花了,这要还不能满足那得是多么狮子大开口,但他偏要犟,仰起来看着他哥,摇了摇头:“不太能。”
“那,”王玉儒起身,去书包里取了个东西回来,在翟悉身边蹲下,“我还买了个手机壳。”
“我要是再说不满足,你还能变出来东西吗。”翟悉绷着面部肌肉努力不笑场,歪过头来瞅着王玉儒。
“现在不能了,”王玉儒笑笑,“一会再买吧。”
把原来的手机挂件串上去,翟悉拨弄着那个写着“所遇皆所求”的小木牌,散漫地说:“不用买,你亲我一下就超级满足了。”
“想什么呢。”王玉儒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的头,声音明显是笑着的。
翟悉转脸看着王玉儒,忍不住也耸肩笑了。
“我研究一下新手机,”他重新低回头去,把旧的那个抛开,“唉,我也是过上好日子了。”
“嗯。”王玉儒帮他把挡着眼睛的碎发拨了拨,然后就坐在旁边看他换手机。
翟悉用手机克隆把数据传过来,但换了品牌,很多习惯都还不适用,就跟王玉儒一起钻研了些实用操作,还没用顺手,余停的电话就蹦了出来。
他点了接听。
“她俩可算打扮好了,”余停说话大大咧咧的,“出发吧老翟,一库走。”
“来了,一会带你见个新哥们儿。”翟悉冲王玉儒眨眨眼。
余停瞬间就懂了:“够快的嘛,这就换上了?”
“有我不换,那等着世界末日再换啊?”翟悉看见王玉儒已经挎上背包了,就从地毯上爬起来,“不说了,楼下见。”
他们下午去游湖,晚上两个女生要去古城拍变装,估计回来就天凉夜寒了,翟悉看王玉儒只穿一层,怕他冷,又从行李箱里扒出来件扔过去:“这个带着。”
王玉儒接住,很听话地叠进了包里。
这个城市的旅游业比乔天差劲了可不止一点半点,挺好一湖,搞搞就能开发成个五星级景点,但现在还比较原生态,周边都是杂生的水杉林,直挺又细密。
他们就绕着湖边的木板小道散步聊天,都是城市里长大的,这种贴合自然的感觉太稀奇,翟悉甚至感觉他们几个人有点太吵了,扰得这里原本的生灵不得安宁。
“要不找个船去湖上溜一圈。”翟悉看着宽阔的水面说。
“我看那边有船,”余停用相机对着放大了看,“怎么就一艘?上面好像还有人。”
“应该是私人快艇。”王玉儒说。
“我怎么没印象这一路上看到有船,”毛可芯探头往湖上看,“是不是不让呀?”
“那凭什么他们就能在水里头开快艇?”张昕伊很是不满。
“过去问问。”翟悉打头探路。
走近了才发现是两个壮实的大哥,一经打听才得知,因为年前发生坠湖事件,所以安全管理科就禁了观光船,像他们哥俩这样的摩托艇爱好者,景区就没人管了,所以节假日就扛着艇来湖上潇洒潇洒。
骑在艇上的大哥很热情:“想上来试试吗?”
这快艇的封闭性不强,看着就得遭溅一身水的罪,毛可芯跟张昕伊都婉拒了,余停也憨笑着回绝,就只有翟悉,兴冲冲地往前凑:“那我跟我哥试试。”
“他得在前面开着,”站在岸上的壮汉解释说,“后边儿只能带一个。”
王玉儒倾了下头,对翟悉示意:“快去吧,别让人等着。”
“就直接上吗?”翟悉看着摇摆飘移的快艇,有点无从下脚。
“你脱个鞋也行,要不一会鞋子湿了。”开摩托艇那哥们儿说。
翟悉刚蹬掉鞋袜,一阵凉气包上来,冻得他当即就后悔了,但最开始是他嚷嚷着起的头,也不好食言而肥,就咬着牙往上爬。
刚踩上去重心就开始失衡,摇晃不定之际,却被一双手适时地给撑住了,不用看翟悉也有心灵感应,知道这是王玉儒在扶他。
“哎呦我去,”翟悉抓着他哥的手坐下,发现整个快艇晃跟不倒翁似的,手劲不自觉地加大,“我有点怕了。”
“哈哈你这胆儿认真的吗,”余停抱着胸在一边看热闹,“待会回来别又说眼里的水是溅进去的。”
“滚,”翟悉说,“就你那小鸡胆儿还有脸说我?”
在他和余停打诨期间,王玉儒和开快艇的大哥说了些什么,翟悉没留意,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攥着王玉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