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伊低低地说:“好吧……”
景蓝图也站了起来:“又没有大生意急着要你去谈,马上就要上蛋糕了,你就不能看在我生日的份上多坐会儿?”
徐屿淡然看向他:“原本可以,可你偏要多此一举。”
他一人受尽冷嘲热讽就罢了,可他不能坐视许伊受半分委屈。
黄雅萱又笑说:“既然是做自媒体的,肯定得靠流量吃饭吧,你跟我们介绍介绍,我们才好去关注你,给你打赏啊。”她穿着细高跟,本身也大概有近一米七的身高,这么一来竟比许伊高出快二十厘米,且她姿态傲慢至极,颇为的目空一切,浓厚的假睫毛像鸦羽一样黏连在眼皮上,艳红的唇,卷曲的发,精致而完美,却是那种千篇一律的假人一般的美。
许伊愕然,徐屿神色一凛,锐利的目光盯住她:“说错话就要付出代价是圈内不成文的规矩,不需要我提醒你吧。我可以给你个机会道歉,不然我怎么对得起我的现任老板。”
黄雅萱被他严厉的语气与迫人的气场震慑了一下,旋即嗤笑一声:“她还真是你老板啊,我们这儿多少真材实料的老板你不好生巴结,倒去巴结一个做自媒体的。”
许伊本想低一低头,觉得自己好像上不得台面,可徐屿紧紧握着她的手,她忽然就不想低头了,她凭自己的本事挣钱,从没做过不齿之事,不曾为博人眼球而昧良心,连拉她一把的人都没有过,更别说靠父母朋友了,她独立自强,凭什么就低人一等了。
徐屿勾起嘴角:“厉远博私开的茶业有限公司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股东?是他找不到别人了,只有你愿意帮他,还是你和他暗通款曲,另有图谋?”
“你!”黄雅萱立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说,“你怎么知道……”声音不由得发颤,面上的惊慌掩都掩不住。左右看了又看,好像惊天大秘密变得人尽皆知了似的。
许伊又歪头凑近徐屿小声问:“厉远博是谁啊?”
徐屿:“她姐夫。”
许伊几乎是在一刹那脑补出了无数狗血剧情,目露惊诧地望向黄雅萱,方才她坐在荣慕瑶身旁虽娇艳欲滴,但总有种衬托荣慕瑶的感觉,毕竟荣慕瑶是走白莲花路线的,今晚同上回一样打扮得清丽婉约,如诗如画,似不可亵渎一般。许伊还以为是自己的偏见,毕竟朱砂痣未必就不如白月光。但没想到黄雅萱会有这样的把柄攥在徐屿手里,此时她就像将将枯萎的玫瑰,勉强撑住最后一丝气韵,以维系起码的尊严。
徐屿好笑地问:“我可以走了么?”如果再让他说下去,他指不定爆出什么秘密。
黄雅萱毫不迟疑地让开了道路,单薄的身影令人可怜又可恨。
徐屿才刚要迈步,荣慕瑶却又站了起来,可她还没开口喊上一声,黄雅萱就几乎是对她吼道:“让他们走!”她的眼神里极尽哀求,原本红润的双颊煞白一片,显得有点恐怖。
荣慕瑶咬了咬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徐屿携许伊从黄雅萱身旁经过时脚步一停,神态悠悠:“我忘了,你还欠我老板一句道歉。”
黄雅萱瑟缩地不敢抬头:“对不起。”
许伊想自己刚刚原本就是打算用这种姿态面对她的挑衅的,心里不觉庆幸自己还好没这么做,这个含胸驼背的样子实在太丑太损形象了。何况她在没做错事的情况下,凭什么表现出做错事的心虚模样?
好半晌许伊才发现徐屿正望着她,反应过来他是在等她表态。
“没关系。”她大度地说。
徐屿又笑了笑,两人这才手牵手离开了这个顶层派对。由于路线挺长的,许伊就喃喃地问:“还会不会有人再站出来阻拦我们?”投注到他们身上的目光似乎都不大友好。
徐屿低声回应:“没事找事的人有一个就够了。”
许伊:“我主要是担心你得罪过的人太多了。”
徐屿轻轻挑眉,以他以往的圆滑与世故,怎么可能处处得罪人。
景蓝图目视他们远去,心里竟会感到得意,倘若一个黄雅萱就能让徐屿下不来台,或是逼的徐屿当众对女人动手,那徐屿可真就叫他太失望了。即使徐屿沦落到今时今日一无所有的地步,徐屿在他心目中也是无人可取代的重要搭档与伙伴。在场的其他人,包括荣慕瑶都不应该成为他的威胁,不足以使他难堪。
因此,他虽丢了面子,却并不恼怒,反而有种理所应当的,意料之中的欢欣。
景蓝图重新坐下执起了酒杯,嘴角携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荣慕瑶误以为他心中不痛快,在盘算着今后怎么报复回来,趁机添一把火:“想不到徐屿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往后连我也不会再帮他了。”
景蓝图睨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说:“用得着你帮他?”
荣慕瑶懵了,却以为是他现在心情不好,见谁打谁,自己算是上赶着把脸凑了过去,所以只当讨了个没趣。实则景蓝图从没把她放在过眼里,今晚请她来,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徐屿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