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觉得碰上丧事晦气吧?”公孙鱼狐疑地看着他。
韩桥根本不搭理他,起身便要走。
“等等!”公孙鱼连忙拿起自己的东西,匆匆忙忙跟上韩桥道,“我也跟你一起走。”
韩桥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一出院门,果然见李府已经挂满了白色孝布,丫鬟仆人均一身重孝在身,形色匆匆。待到大堂之上时,悲戚的哭声已经传出来,只见堂内跪满了年轻的女子,有些容色妍丽,有些清新脱俗,有些端庄持重,无不悲意满满。
此时一看,李员外果真艳福不浅。
满屋的哭声带着公孙鱼都有些哽咽。来的路上听说李家老管家万分悲痛已经昏厥一次,此时见这位跪在左侧的管家,头上竟已爬满银丝,若说几日前还是老当益壮,此时可说是满面枯槁。
韩桥似乎也很受触动,二人对视一眼,均上前给这位李员外上了注香,承蒙庇佑之情,真心感激。
而后两人走到老管家身旁,女眷他们也不好多说话,只得上管家这里来表达一下哀思,公孙鱼安慰道:“管家,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结果老管家似乎听不见一般,也不知哭也不知笑,完全没反应。公孙鱼束手无策,求助地看向韩桥。
韩桥上前道:“管家,李府上下还需你操持,夫人妇孺无法抛头露面,许多事还仰仗着你,千万保重身体。李员外身后事的体面,还需得你出力。”
管家这才回头,热泪一滚,公孙鱼瞧着心下不忍。
管家将二人送出府道:“对不住两位公子,府上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无暇顾及两位,望两位公子不要见怪。”
“管家何处此言,”公孙鱼连忙扶着管家道,“我二人承蒙李府照拂,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见怪,只是我二人无法为李府援手,实在惭愧。”
管家又是一把热泪。
韩桥上前道:“管家,我二人欲往大觉寺落脚,如有需要,尽可去寻我二人。”
什么时候都已经找好下家了?公孙鱼一愣,只觉得这韩桥真是个冷心冷肺之人。
凉州城繁华依旧,不曾为这个李员外伤心分毫。
公孙鱼一路沉默,韩桥也不说话,两人埋头往大觉寺走去。
“只可怜满府老弱妇孺,日后不知飘零何处。”公孙鱼许久才叹息道。
韩桥无话可说,按律:家中无男丁者,由宗族继承家业,李员外家大业大,宗族只怕早就眼红已久,只等什么时候能下口夺下一大块血肉。韩桥望着望山的山顶,四顾无言。
越临近大觉寺,遇到的僧人越多道士越少,公孙鱼目光漫无目的的扫视,也不在谁身上多停留。
李家信奉关帝老爷,也请了许多道士去念经作法,到底是别人家的丧事,他们这些过路之人也不过看个热闹罢了。
公孙鱼偶然在前面碰见一位形容邋遢的道士,这把他从感慨地心绪中拔出来,邋遢道士赤着脚,与寻常打扮齐整的道士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