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一帮衙役,先将得病的人全部带上望山——山上除了寺庙,住户鲜少——李县令在望山找了个空寺庙将这些人关了起来,跟病人家属们说:“望山有神力,可压制妖魔鬼怪。”
遂昌因远离京畿,百姓多淳朴善良,相信官府,或者说不敢违抗官府,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中人被关押在望山。
“老道说:李县令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然后便连夜去了井水观。”韩桥笼着手,目光盯着跳跃地火苗,复述着老道士的话。
这时望山井水观中的几位道士,声称这种得了癔症的人,是因为冲撞了井中鬼神,需要祭祀平息鬼神怒火,他们说要3千两金购买金纸银帛才够祭祀的用度。如今事已至此,只能先行祭祀,以防再发生癔症。
“你知道三千两黄金有多少吗?那是一个宰相二百年的俸禄。”韩桥闭了闭眼。
“后来就年年祭祀,年年收钱,年年都是3千两黄金。”
“我问他,这里难道就是那所妖道所在的道观?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看向了那口井。”
韩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将拾来的柴火都填进火堆里,他的神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带着悲悯。
公孙鱼终于忍不住抬头问他:“那祭祀过后,人都活了吗?”
韩桥动作一顿,慢慢摇摇头:“都填进了井水观的那口井里。”
“那口井?就是我们院中的那口井?”公孙鱼往前凑了一步,有些不可置信。
韩桥沉默,公孙鱼呆住,他喃喃道:“都死了......”
“歇息一下,我们走吧。”许久之后,韩桥背起书娄朝公孙鱼说了一句,准备离开。
“等等,”公孙鱼拉住站起来要走的韩桥,仰头道:“我最后问一件事,我自从住进井水观,就从未见过有人给那位老道士送饭或饮水,那个老道士是......?”
韩桥想了想道:“你知道万物有灵吗?有时候虔诚祈祷,也许真的会被井中鬼神听到呢?”
什么意思?公孙鱼一愣,难道那个老道士是?
“那曹县令走魂也跟那个道士有关对吗?”公孙鱼大声质问着韩桥。
韩桥没有回答,独自往遂昌官道走去。
公孙鱼站起来,再次看了看望山,山中似乎起了大火,许多遂昌的官兵百姓都往望山中跑去,手里带着水桶面盆,公孙鱼最后看了一眼。
人群中似乎有个带着乌纱帽的人坐镇指挥,身形消瘦,旁边还站着一位同样骨瘦嶙峋的道士。
井道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