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商人家的侍女动作麻利，几个人三下五除二搞来了姜汁和黄连汁，一碗姜汁灌下去，胖商人脸色立刻好转，嘴里飘出许多气雾，不知是热气还是寒气，挣扎着将醒未醒之际，韩桥催促道：“黄连灌进去。”

黄连的苦味直冲天灵盖，公孙鱼离得老远都闻到了，他忍不住闭了气。

胖商人的夫人抖着手捏着胖商人的嘴一气儿给他灌进嗓子眼。

“呕！”

胖商人突然两眼一瞪，吐得干干净净，苦黄连汁全喂了胖商人夫人的头脸。

商人夫人端着碗的手抖如糠筛，脸色一会白一会青。

韩桥偏过头去。

公孙鱼后知后觉，韩桥那个方子肯定是坑人的。

“哦！醒了醒了！”门口看热闹的一阵欢呼。

好半天人才慢慢散去。

胖商人缓过劲来，摆摆手道：“你们出去，我跟两位小哥有话说。”

他夫人又喜又恼，没说什么，带着小丫鬟们出去，还贴心的带上门。

公孙鱼暗自咂舌，看着温柔可人，动起手来劲儿可不小，他下意识摸摸脖子，刺痛感还在呢。

韩桥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前，公孙鱼主动上前问：“胖老哥，你这是怎么了？”

胖商人苦笑，指指身体道：“两位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人，大恩不言谢。我也不跟两位说虚话，实不相瞒，昨天夜里我睡着后，一直有东西在朝我背心吹气，因为太冷了，所以我半夜爬起来活动活动，不巧就碰上二位。”

怪不得大半夜的胖商人爬起来散步，公孙鱼暗自思忖道，“那你后来怎么晕了？”

胖商人略微不安道：“后来我回来继续睡觉，没想到那个东西又开始吹气，这会吹气我竟然醒不过来了，勉强挪动了也只是掉下床去，如果不是二位救我，我恐怕已经到阎王殿报道了。”

“这地儿我是不敢住了，今日收拾片刻我们就离开。在离开之前，我有件事想给二位提个醒。”胖商人说着又止住话头，眉宇间似乎在思索怎么说。

韩桥忽然开口道：“是白娘子画舫的事？”

胖商人一脸惊讶，“你们已经知道了？”

公孙鱼茫然，韩桥微微颔首道：“大约知道一点，如果你能给我们说说更好。”

“唔......好！”胖商人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画舫，其实大家一直叫它鬼船。”

“什么？”公孙鱼大惊，“这话什么意思？”

胖商人叹了口气，娓娓道来，“那艘画舫据我所知在临安由来已久，据传言已经有十年了，船上的船娘叫白娘子，早年间是一艘送客的乌篷船，船家夫妻二人带着一个姑娘，生意勉强支撑用度。可是......”

“可是有一日，他们的姑娘被掳走了，等他们找到时早已成为妓坊的女子，而白娘子夫妻又是本分老实的农户，如何斗得过那帮龟奴？一家三口就这么被祸害了性命，临安也就没了这户人家。”胖商人慢慢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临安突然来了一艘画舫，形似乌篷船，却华丽精致。”胖商人瑟缩了一下道，“临安从那一年开始，每到这个时节，都有人死在那个画舫上，没人侥幸逃脱。人们都说，是白家娘子回来复仇了。”

公孙鱼震惊，“所以你那天看到我，其实是想让我下船？”

胖商人苦笑着点点头，“没错，我认出了那个画舫，拼命朝你摆手，你却高高兴兴地跟个白衣服的女人卿卿我我，我怕你出什么事，特地在岸边等了你许久，没想到你已经先一步回来了。可见吉人自有天相。”

韩桥插嘴问道：“白娘子长什么样子？”

“样子？”胖商人回忆道，“白娘子据说长相平淡，唯有眼角一抹泪痣极为勾人。算是位美人吧。”

韩桥问：“你每年都来参加天香楼的盛会？”

胖子说起这件事笑得真诚了些，他感叹道：“是啊，每年都来，不过明年不来了，已经来够了。”

韩桥点点头，“好，一路平安。”

“啊，多谢。”胖子拱拱手。

韩桥拉着公孙鱼离开了胖子的房间。

“晚上去会会白娘子。”韩桥关上门道。

公孙鱼踌躇片刻说：“韩桥，我感觉胖子说的白娘子跟我见到的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