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翁虽然看着老,身上肌肤都呈现出铜色,但眼神耳力都好得很,他拉着牛停下来,摸了一把半拉胡须道:“这就是青阳镇,你们要进城就跟我走吧。”
说着不等公孙鱼搭话,自顾自拖着老牛亦步亦趋往前走。
“那可太好了!”
公孙鱼连忙回头,韩桥在那坐着一动不动,老黄牛瞪着牛眼卧在地上,耳朵拍来拍去,料想定是不愿起来的。公孙鱼掌心一合,索性自个儿去探探路,等找见了城门再来叫他。再回头准备寻那老翁,谁料突然起了雾气,老翁的身影若隐若现行将消失。
“嘿,这雾来的真不巧。”公孙鱼挥散眼前的雾气,大步追上去。
“叮铃叮铃。”
“叮铃叮铃。”
公孙鱼心道这老人家身体真不错,他追半天就能看见个背影,好在老牛走路发出叮铃铛郎的铜铃声让公孙鱼不至于掉队。
“叮铃叮铃。”
“叮铃叮铃。”
雾气越来越浓,许是青阳镇人烟稀少的原因,大雾来得好快,仿佛眨眼间就吞噬了天地。公孙鱼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那个老翁,大声问:“老人家,还有多远啊?”
那个牵牛的老人似乎回头等了等他,待公孙鱼靠近才继续走。
公孙鱼上前趁机拽住牛绳,勉强跟上,“老人家怎么称呼您?到青阳镇上还有多远?这么大雾能看见路吗?”
“我姓顾,都是熟路,看不见也能走回去,至于你说的青阳镇,”老翁直视前方抬起空着的手轻轻一指,“那不就是吗?”
公孙鱼看过去,浓雾中一个深黑色的城楼映入眼帘,随着城楼逐渐清晰人声如潮水般涌入耳中。
“卖胭脂嘞,上好的胭脂。”
“高大嫂,去买菜啊?”
“是啊,你也去啊?”
“过路费二个铜板。”
“老板有馒头吗?”
“有!还有羊汤您要不来一碗?”
“糖葫芦,糖葫芦诶~”
“马小二你给老子回家!看不给你打折腿呢!叫你读书你不读书。”
“小二,住店!”
“来啦~”
浓郁地生活气息猛然撞翻了公孙鱼的心神,他闪神之际,顷刻间雾就散了,夕阳只剩一线,那老翁早已不知所踪。
公孙鱼一拍脑袋,“坏了,韩桥还等在城外呢。”
公孙鱼转身欲走,却不想撞上了一位姑娘。
“哎呀!”
公孙鱼与姑娘撞个满怀,姑娘头碰了公孙鱼下巴,疼得俩人龇牙咧嘴。
“不好意思姑娘,实在抱歉。没撞疼你吧?”公孙鱼惭愧地推了两步,一脚踏上护城河的木桥。
姑娘泪眼汪汪地揉着额头,团团地圆脸上满是委屈,“你说疼不疼,你的下巴是石头做的吗?”
“啊这......”公孙鱼尴尬地挪动了几下脚指头,连忙拱手道,“实在对不起,我我赶着去找人,没注意后面有人。”
姑娘气愤道:“看不见就能撞人啦?”
公孙鱼没有跟姑娘打交道的经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那个姑娘“咦”了一声,忽然收起气愤之情,略带迟疑地问:“公子......是从渝州来的吗?”
“是是!”公孙鱼连连应道,“我是渝州上京赶考的学子。”
姑娘闻此似乎有些惊喜,眼神中带着期待问:“公子是姓公孙吗?”
公孙鱼一愣,“对,我是姓公孙。”
姑娘大喜过望,大声道:“小鱼哥?小鱼哥!”
“?”公孙鱼一呆,这个称呼还是幼时邻家小孩爱叫的称呼,这个姑娘怎么知道?
姑娘似乎又想生气,但又羞涩一笑,粉面含羞道:“小鱼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苏韵呐。”
苏韵?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公孙鱼眼前闪过一张温顺地脸,他的回忆瞬间被拉回了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