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不气不恼,缓缓说:“也许是苏瑶想找你。”
公孙鱼嗤笑,“苏瑶找我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老头沉默良久,公孙鱼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他隔了许久才说:“也许她来不了。”
公孙鱼停下来,青阳镇的城门近在咫尺,老头的身影再次消失。
公孙鱼不想回头,他决定转个身倒退着走,他要看看苏韵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哎呀!”
一个娇俏地小姑娘声音在公孙鱼耳边响起,“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路呀!”
委屈巴巴的声音,跟前几日听到的完全一样。
果然,即使他面朝着苏韵的方面,苏韵还是在他身后出现了。
公孙鱼闭了闭眼问:“你是苏瑶还是苏韵?”
“咦?”那个姑娘惊喜道,“你认识我?你是......小鱼哥?”
“小鱼哥你怎么不转过来看看我?”姑娘兴高采烈地说。
天很快就黑了,公孙鱼一直没有转身,那个姑娘就一直在他身后说话。
姑娘拉起公孙鱼地手说:“小鱼哥你跟我回家吧,去我家住。”
公孙鱼死死站在原地说:“不,不用了,我不去。”
姑娘力气非常大 ,她狠狠扯着公孙鱼的袖子,几乎想将公孙鱼押进青阳镇。
公孙鱼手握着拳,大声冷斥道:“不敢站在外面吗?怕我发现是吗?你真的是苏韵吗!”
姑娘手下顿住,惊慌失措道:“小鱼哥你再说什么?我是苏韵呐。你若是不想去我家我先回去啦,太晚我娘要打我了。”
说着小姑娘匆匆就要跑,却被公孙鱼一把扯住袖子,姑娘的脸朝前,公孙鱼没有看到。
他说:“你敢转过来让我看看吗?”
小姑娘极力挣扎,撕扯间竟然直接撕碎了一条袖子,露出一截手臂,手臂上是触目惊心地焦黑。
“啊!”
小姑娘挣开公孙鱼,飞速跑进青阳镇城楼内。
公孙鱼想抓却没抓住,或者是,那条焦黑的手臂,他根本不敢抓。
那是......烧焦的痕迹。
公孙鱼握在手里的袖子,粘腻粗糙,像粘了什么油。
苏家……难道出了什么事?
公孙鱼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来时的路再次被大雾掩盖,失去了路,公孙鱼只能往前,而城门处的守卫正盯着他,他们的手扶在城门上,眼睛却死死盯着公孙鱼。
“卖胭脂嘞,上好的胭脂。”
“高大嫂,去买菜啊?”
“是啊,你也去啊?”
“过路费二个铜板。”
“老板有馒头吗?”
“有!还有羊汤您要不来一碗?”
“糖葫芦,糖葫芦诶~”
公孙鱼又听见了城门里的喧嚣声,一不小心就错觉尚在人间。
突然某个守卫喊道:“喂,那个人,到底进不进来?再不进来城门要关了啊!”
公孙鱼咬咬牙,袖子一卷,提起裤子就跑:“等等我!”
此刻一直没动作的守卫却开始关门,仿佛就是为等他决定,缓缓关闭的大门像是恶魔的嘴,而咿呀呀的关门声就像恶魔发出的谑笑。
公孙鱼在门即将闭陇的一瞬间闯了进去。
暗沉的天空在大门关闭的一瞬间变得漆黑。
公孙鱼进入大门地一瞬间,所有人都在看他。
所有人。
不论是商贩、走卒、守卫、妇女、孩童,所有人都怨毒地盯着他,公孙鱼猛退一步,狠狠撞在城门上,肩胛骨撞得咯吱一声。
下一瞬,所有人都像被惊醒似的,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掌灯的掌灯,点货的点货,训孩子的训孩子,仿佛这是个无比正常的世界。
但公孙鱼知道这不是。
他就知道,只要他碰上的事,绝不可能以常理度之。
所有的喧嚣都在城门处,再往前又变成深沉的浓雾。
城门往前十步远,什么都没有。
公孙鱼猛然回头拼命拉动城门,可惜城门已经紧紧关闭,甚至连缝隙都透不出去。
公孙鱼狠狠踢了一脚,“大爷的!”
公孙鱼气的上头反而冷静下来,他平复了心情,“好,让我看看你到底要干什么!”
公孙鱼索性撩开长衫,大步往城中走。
青阳镇中虽然有人声,但却没有人气,栉次比鳞的房屋如果一座座黑洞,偌大的城镇没有来来往往的人,没有沿街叫卖的商贩,甚至十步之外就是深不见底的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