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桥正在拾柴火烧水,闻言抬起头看他,深邃地目光看不到底,他缓缓说:“不要怀疑你自己。你能看见的是有东西想让你看见。”
“什么意思?”公孙鱼茫然。
韩桥挑了挑火堆,“所有事情地发生必有缘由,既然你屡次进入青阳镇,必定是有什么东西需要你进入青阳镇。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为什么。”
公孙鱼若有所思,难道是有谁想让他看见?那个牵牛老者说是苏瑶想见他,可是到现在为止,公孙鱼都没有见到苏瑶。
“韩桥你为什么看不见青阳镇?”公孙鱼忽然问。
“也许是青阳镇不欢迎我。”
“你是说,它是个活的?”
韩桥猛然回头,那样子似乎在惊讶公孙鱼的敏锐。
公孙鱼明白了,青阳镇真的是个活的,它不想让韩桥进去。所以他看到的,极有可能是青阳镇想让他看到的场景。
“公孙鱼你不是说不想管吗?”韩桥终于皱起眉,他丢开手中的木柴,“不想管就不要刨根问底。”
公孙鱼依然在思索,他喃喃道:“所以,青阳镇不想害我,那它要干什么?”公孙鱼压根没听到韩桥说的话。
韩桥缓缓吐出浊气,捡起一把青草朝老牛走去,老牛似乎很不习惯韩桥主动喂食,四只蹄子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公孙鱼兀自沉思。
韩桥递过来一块儿鱼,自己走到他身旁坐下,原本沾满泥水的长袍此时是干干净净的,大约是这几日洗了洗。
“你之前说苏宅的房梁上放了镇宅神兽的雕像?”韩桥看似不经意地问。
公孙鱼吃鱼地动作顿住,盯着韩桥等他下面的话。
韩桥理了理发丝与服饰,平淡地说:“在民间,房梁某种意义上代表了一个家族,所以民间建造房子时上梁那天要放炮竹挂红布开宴席庆祝。而神兽一般是镇压邪祟之意,此时却压在了房梁上,这种倒反天罡的设置,除了要镇压宅内众人外,没有别的原因。”
“原来如此......”公孙鱼垂首,那房子是为了镇压苏宅中的人,他今天要再去一次苏宅,看看是不是所有房子都是这种造型,也许是意外,也许是故意为之......
“你还要进去?”韩桥目光中透着不赞同。
“呵呵,想躲也躲不开啊。”公孙鱼避开他的眼神,将吃了一半的鱼丢下,跑到老牛身边拍拍它后背,黄牛不高兴,甩着尾巴抽打他。
既然他所看到的场景都是青阳镇想让他看到的,那么一定是要告诉他什么,公孙鱼抚摸着老黄牛的背,一定跟苏家有关。
到底想告诉他什么呢?公孙鱼不知道。
韩桥盯着蹲在老牛身边的公孙鱼,他脸上屡屡出现的沉思与踌躇不是假的,原本活泼开朗少年竟然偶尔露出与年岁不符的成熟,他在青阳镇中到底遇见了什么?
公孙鱼对鬼神之事其实一贯以来都是好奇但克制,鲜少见他如此上心,甚至是主动去追寻,这无法不引起韩桥的注意。
“公孙鱼,”韩桥站起来看着他的后背,“我陪你去青阳镇。”
公孙鱼回头,满脸惊讶,“你不是进不去吗?”
韩桥露出淡漠之色道:“也不是不能进。”
公孙鱼还在心里嘀咕时,忽然被韩桥抓住手,一柄闪着寒光地匕首就要割过来,公孙鱼被他吓得不轻,立即想抽回手。
“别动!”韩桥皱眉警告他。
谁知下一秒,韩桥在他自己手上划了一刀,血立刻流到公孙鱼手上,公孙鱼五指都被韩桥的血液濡湿。
“你?!”公孙鱼大惊失色。
等血水流满公孙鱼的手心,韩桥在他手心不知画了个什么,总之被血液覆盖只能看到一团暗红。
韩桥看了看他,低声道:“要割开一个手指放点血,放心,不会很深的。”
公孙鱼还能说什么?只能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视死如归道:“来吧。”
韩桥似乎笑了一下,接着匕首破风之声传入公孙鱼耳中,他的中指像被针扎了一下,再就听见韩桥说:“好了。”
“啊?这么快?”公孙鱼不相信,韩桥放开他的手,只见他中指指尖仿佛被纸张划出一个寸许长的口子,此时已经不流血了。
韩桥的手背上一道新鲜地伤疤正告诉他,谁才是真正受伤的那个。
公孙鱼踌躇了片刻道:“韩桥,其实你不用……”
公孙鱼对上韩桥的目光,说不下去了。
韩桥平静地收起匕首,“有你的血,今晚你进青阳镇时,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去。”
“既然我的血就行,为何你自己要割自己?”公孙鱼不解地指指他的手。
韩桥并不想解释,所以他直接将公孙鱼的话忽视过去。
黄牛在一旁眨巴着眼皮,不知道这俩人在搞什么。
酉时一到,果不其然那位牵牛的老人准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