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风中传出争吵声。
一位女子轻声慢语道:“今日当奴家与夫共眠。”
“呸!”另一女子斥骂道,“月余三次,八夫人你当我等瞎眼否?夫当与我眠。”
“三夫人此话怎讲?夫与我感情甚笃,答应今晚与我睡。”
“四夫人此话不对,按照先前说好的,应是今晚陪我。”
“就是,三夫人,夫君早上答应与你,晚上答应与我,我夫你待如何?”
“你等论排布,每人每月两日,如何乱套的?必是有贱人不遵循例,蛊惑于夫。”
“休言,休言,话不作数,一概作罢。”
“不若今日自我开始,咱们还是按岁数排布吧。”
“哼,你却早死,我等晚死,不论哪个年龄都比你小,你安的什么心?”
“休吵,休吵,唉呀......”
“你待如何?打一架不成?”
“打就打!怕你啊?”
“啊!何人扯我发!”
“竟敢打大夫人!你等大逆不道。”
“哎呀!擂我胸!瞧我九夫人年纪小,怕你不成!嘿!”
“啊哟休打休打!明日村民定要告我与父!”
......
公孙鱼睡着了迷迷瞪瞪,耳边却如集市嘈杂,许多女人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间或有丢掷物品的坠地咚咚声。
公孙鱼睡在地上,被吵得头疼,醒了过来。
“什么人深夜在这儿吵架?”
山神庙供桌上的烛火已经非常微弱,几近熄灭。韩桥睡在另一侧,烛光映照着他的脸宛如暖玉。公孙鱼想是他白日太累,这么大争吵声竟然都没吵醒他,于心不忍,于是轻手轻脚准备出去看看,将这几个吵架的女子劝走。
公孙鱼披上毯子,端着蜡烛,正打算走出去时,后背心突然一凉,一股寒气自脚底直窜上天灵盖:山神庙附近哪有人家?
公孙鱼冷汗顺着鬓角滴落,他的一只脚已经站在门外,原本热闹的争吵声霎时间戛然而止。
屋外什么人也没有。
一片漆黑。
唯有山神庙前面的墓地中闪烁着莹莹绿火,而此时所有的绿火都对着公孙鱼,仿佛是谁正在看着他。
天地无声,鬼火幽幽跳动,偶尔有些许位置变化。
公孙鱼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位穿着暴露的女子,或站或坐或衣衫不整或披头散发,粗略一看竟有9个女人,公孙鱼倒吸一口凉气,脚下如生了桩,死活动弹不得。
有一对绿芒轻轻跳动,慢慢靠近过来。
而后所有的绿芒竟都想靠过来,慢慢悠悠弹跳,偶尔显化的人影表情不善。
公孙鱼脖子像被谁掐住,心跳如擂鼓,有心想叫醒韩桥,却发不出声音,想跑腿脚却不听使唤,又绵又软,几乎站不住要坐到在地。
公孙鱼心中大急,又气又恨:平日里你韩桥警醒得很,怎么今日就睡不醒了?
那鬼火已经聚集到一起,渐渐像一堆烧着得柴堆,火势极大。森森然散发着寒意。它们一步一顿,似乎在试探,一点一点接近公孙鱼。窃窃私语声如蚊蝇
“什么人?”
“什么人?”
“什么人?”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害死他......”
“害死他......”
“害死他......”
“做相公。”
“做相公。”
“做相公。”
距离不足五步,公孙鱼甚至感受到鬼火中得恶意扑面而来,他手上得蜡烛无端熄灭。
“哧~”
公孙鱼手抖如糠筛,分明庙门就在身后,他就是转不回去动不了。
寒意栖身,鬼火已经走到公孙鱼面前,跳跃得火焰毫无热意,冰冷得火舌如同舔舐一般在公孙鱼周身跳动。
“好香啊~”
“好香啊~”
“想吃掉。”
“想吃掉......吃掉他。”
“吃掉他。”
“吃掉他。”
公孙鱼眼睁睁看着它们企图钻入自己得鼻腔耳朵和嘴,他在心里大喊:韩桥!救命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