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鱼嘴上虽然这么问,但他心里认为这座坟堆确实闹鬼,昨夜惊魂历历在目。
村民互相看看,迟疑道:“虽有传言,但并未亲见。”
韩桥此时突然插嘴问:“你心口好些没有?”
啊?公孙鱼按了按胸口,轻舒了口气道:“还行吧。”
韩桥站在公孙鱼身边,公孙鱼坐着,没有发觉韩桥脸上一闪而逝的担忧。
几人悄声议论间,秀才公已经将大家安抚下来,争吵声渐渐平息下来。他说道:“我愿与诸位娘家人商议,为我儿子儿媳修缮坟墓,以示歉意。但今日之后,还请各位不要再在此地吵闹,以免扰了她们的安宁。”
各位村民面面相觑。
众人见秀才公如此诚恳,也都不好再坚持。吵闹声渐渐散去,村民们也各自散去,只留下秀才公一人在坟前默默矗立。
最后离开的是昨天那个老太太,她失魂落魄往来的方向走,脸上没有丝毫欢愉,公孙鱼心中不忍,他低声问:“韩桥,这老太太确实可怜。”
公孙鱼知道韩桥对付这种怪力乱神向来有办法,他想让韩桥帮帮他们。
韩桥拍拍他的后背,即不说认同也不说拒绝。
秀才公独自在坟前站立良久,公孙鱼透过他的身体仿佛看到他内心深重地悲苦。
韩桥与公孙鱼上前,向这位读书人深深作择道:“秀才公,久仰大名。”
老人家看过来,仿佛才发现这里一直站着两个年轻人。
“二位外地来的举人?”老秀才问。
公孙鱼拱手道:“正是。我二人本欲上门拜访,不料遇上此事。在这里与您碰了面。”
秀才公苦笑,脸上的皱纹攒在一起,摆摆手道:“有什么好拜访的。别人表面不说,实际哪个心底不在骂我老头子私德不修,儿子儿媳死后也不得安宁,不贤惠,闹得街坊邻居都不敢在村里住。”
“这……”公孙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韩桥神色淡淡,并不多同情这位老翁,他仅仅平淡地问:“敢问老丈,您这儿子儿媳真的是闹鬼吗?”
公孙鱼吃惊,暗地里戳戳韩桥,怎么能这么直接地问老人家,这不是戳人伤疤么。
秀才公并没有生气,他看着面前的坟堆,深深叹息道:“是啊,从我儿过世开始,已经闹了一年多了。”
“不说这个,二位不若随我家去,今日我来未带仆从,你们随我回家,老朽定当好好招待一番。”秀才公强笑道。
公孙鱼正想拒绝,可韩桥张口就答应了,“多谢秀才公。”
公孙鱼张张嘴,又闭上,他不知道韩桥想干什么。
韩桥收拾了行囊,扶着公孙鱼,跟随秀才公一起到他们家。
秀才公的宅子挺大的,在村子最里面,四周除了几间空房子没什么邻居。
秀才公苦笑着解释道:“不是没有邻居,是邻居害怕都搬走了。”
秀才公姓李,公孙鱼心中微动。韩桥一眼看出公孙鱼想起李员外,于是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要多想。”
公孙鱼勉强扯了扯嘴角。
“进来吧。”秀才公打开门,家中空无一人。
公孙鱼奇怪,刚才还说未带仆从,这分明是没有仆从。
秀才公仿佛听到公孙鱼的心声,他颤颤巍巍在前头带路,缓缓说道:“家里没有别人啦,都吓跑啦。只有我老头子一人。二位安心住下吧,空房间有的是。”
“我去厨房拿点吃的,你们就在这个房间住下吧,这原来是我家的客居。”秀才公将二人带到一处厢房,交代了一声便离开了。
公孙鱼终于能开口问了,“你为什么要来这儿?这位老爷子已经自顾不暇,咱们还要来给他添乱?”
韩桥本来在收拾行囊,看样子是打算向这位秀才公讨教些学问的,他本来拿着宣纸的手一顿,抬起头,目光中带着无奈:“不是你想要帮帮他们?”
“啊?”公孙鱼发呆。
韩桥拿着书卷顺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刚才在山神庙门口,你就说他们可怜,既然想帮他们,不了解事情全貌如何能帮?”
“我说小少爷,您好歹给个明示,我到底帮还是不帮?”韩桥戏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