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西里斯只庆幸自己抓住了安布罗斯那一小片衣服,下落的方向偏了一点,他落在下一层的楼梯上,但安布罗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西里斯还是以为他死了。
“我以为他死了,”这是西里斯事后说的第一句话,“我以为我没抓住他,所以他死了。”
“我也是,西里斯,”詹姆斯回答他,“我也以为他死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西里斯披着隐身衣又去看安布罗斯,真的很安静,如果不是蹲在床边,额头贴着枕头边,西里斯都听不到安布罗斯的呼吸。
真的只是脑震荡吗?只是脑震荡的话,他为什么还不醒?
西里斯参加过葬礼,为那些躺在棺材里的人献过花,也去看望过濒死的巫师,他本来不理解为什么人们对着病床上的人的哭泣和对着棺材里的人的哭泣是一样的,在那个时候这两者的区别在西里斯眼里很大,不过他现在理解了。
因为安布罗斯可能死掉的可能性无法被抛开,哪怕他还在呼吸也无法抛开。
活着吧,安布罗斯,求求你,活着吧。
西里斯几乎要说出口了,但庞弗雷夫人打断了他,两个小时一次的巡逻阻止西里斯痛苦,也无声的催促他回去,于是他接受了。
“安布怎么样?”莱姆斯在休息室绕着那几个沙发不停走,嘴里还不停的追问,“他醒了——庞弗雷夫人应该会给他喝药——他明天会醒吗?”
“我不知道。”詹姆斯只能这么说,他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看着地上的花纹什么也做不了。
佩迪鲁缩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紧张的看着其他人,他很害怕,话多活跃的詹姆斯一句话也不说,安静沉稳的莱姆斯发疯一样的追问,西里斯回来之后就站那一句话也不说。
“安布……会死吗?”
“不会,”西里斯猛地抬头,灰色的眼睛朝着佩迪鲁的方向,但视线的落点却不在他身上,“他要是能让埃弗里那个废物弄死,那真是……本世纪最滑稽的笑话。”
“睡觉吧,西里斯,”詹姆斯深深叹气,不只是西里斯觉得有问题,他现在也觉得不太对,安布罗斯把自己弄得必须在医疗翼躺一个星期的目的就是让埃弗利受点惩罚?他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啊,和以前一样,“我们必须得睡了。”
西里斯没动,他睡不着。
“总不能我们五个人组团去医疗翼睡病床吧?”
“也行……”
卡着安布罗斯以往起来的时间,西里斯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看着镜子,他思考着一会要干什么:要去晨跑,不想给那群还不起床的人带早饭,那就去看一眼安布罗斯吧,去礼堂吃饭的时候还要订一束花,订束洋桔梗吧。
西里斯在3楼的位置停顿一下,心里突然想,一会再晨跑吧,先去看看安布罗斯。
医疗翼里没有人,只有窗户旁边的病床被拉上帘子,西里斯走路的声音不小,但帘子里没什么反应。
“我知道你醒着。”西里斯推了推被子,给自己腾出一个地方。
“我觉得病号可以睡一个懒觉。”
西里斯难得看见安布罗斯的头发散下来,有点像他小时候,一年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