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张翩然如此高调,有没有人敢说什么。大家都明白的事,她虽是贵妃的位份,却形同皇后!
等太后到席后,才算正是入了宴。
周遭人都忙着出来说好听话,说是太后大驾能压小鬼,一声一声马屁拍在太后的大腿上。太后满面的倦怠,神色淡淡的,对张翩然道,“贵妃,倒是比以前见着清减不少。”
张翩然自是要起身,回话,“还是太后疼翩然!”
她声音软和,说不出的可人。
太后见着她也不是真喜欢,只是觉得若当初死的是她便好了,“贵妃身子柔弱,这肚子,也多年不见怀有子嗣。以后像这样的宴,还是少出来走动,多静一静心。”
张翩然大惊失色。
这不是,告诉所有人,那些传言不假,太后与她不对付?
朱荀殷勤的扶着太后的手臂,挽留了几句,也没把人留下来。一眼扫过去,极不满意的道,“贵妃她的性子,却是太闹腾了些。好好的宴席,被你坏了兴致。”
贤嫔捂住嘴,“噗嗤”的一笑。
皇帝都训斥了贵妃娘娘。后宫妃嫔们均低着头,像是看了一出好戏!
张翩然她嘴里的舌头,像是打了结似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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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扶着张翩然回去的路上,大气都不敢出:“娘娘得千万沉住气,奴婢瞧着陛下还是很看重您的。不然,也不会差遣了大伴送您回宫去。”
张翩然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今日之事,贤嫔可真是称心如意了,他霍洗忧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那身后之人笑了下,声音转瞬即逝。
他脚步很轻,像是游走在人世间的鬼魂。
这哪里让张翩然忍得了,快速的转过身去:“霍洗忧!你别以为我听不见!”
在朱荀跟前,她是奈何不了霍洗忧。可四下无人,以她堂堂贵妃的身份甩个巴掌,让这狗奴才吃点苦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翩然让宫女去边上等着,顺着那人的方向走过去,黑暗之中,一切都静悄悄的,她的鞋子踩过树枝发出清脆的声响,“霍洗忧,你我无仇无怨,又同是陛下亲近之人。没道理,为了一些蝇头小事,而坏了情分。”
“情分?”霍洗忧听不得这两个字,黑夜之中的笑声更是诡异的可怖,那一双幽深眸子如同一把锋利的冰人,要破开这女人假模假样的伪装,冷森森的往她身上看去。
“你做甚!”她哪里知道这狗奴才发什么羊癫疯啊!又或是,早就生了大逆不道之心,等了无人的时候,狗胆包天的,居然向她逼近过来。
“娘娘,怕不怕鬼?”霍洗忧很平静的问,根本不在意她的抗拒,目光放在她纤细的脖颈儿,月色一照,如同羊脂白玉似的。
张翩然没察觉到这隐晦的目光,只是觉得他问的前言不搭后语。
怕不怕鬼……前太子尸骨无存,张翩然那是怕的要死!不然,她也不会整整一个七月,都不会出万安宫门半步。
所以,这霍洗忧的意思是,他比地狱之中的鬼魂,还吓人?
该死的狗东西!
张翩然有些缓过神来,他是不是在变相的威胁她啊?她可不能露怯!
她拿着手一直推着他,“滚开!”
霍洗忧也想起张翩然似乎这样的,说不过人,也不占理。她就成了那像斗鸡一般的趾高气扬,谁来了都不顶用。
“别嚷。”
忽然,张翩然被人揽了过去,她下意识想挣扎,鼻翼间,却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瞬间的安分下来,她半仰头,温柔的月光让她不自觉眯了眼,在睫毛织就的缝隙中她看到了霍洗忧,那阴柔气里端方的下颌棱角。
“小德子,冤有头债有主!你拿了我烧的纸钱,半夜里,可千万别在来寻我了!”树丛之中,池边有个人弓着身,正在往火堆里,丢什么东西:“哥哥我给你一句实诚话,你便是命不好,遇上了贵妃娘娘和贤嫔斗法,做了那替死鬼罢了。”
张翩然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此人就是万安宫的叛徒!她扯住霍洗忧的衣角,到他耳边,话语浓烈道:“私下在后宫烧纸钱,那是死罪!”
温热的呼吸吹进霍洗忧的耳洞,他上半身往后一避开,低眸扫了那女人一眼:“嗯。”
张翩然枝觉得他这人的视线可真琢磨不透,“那你还不快去把人抓去来?”
四目对视的那一顺,剑眉星目,霍洗忧的模样实在是阴柔,她觉得哪里有一些怪怪的。平常真是看不出来,他人居然比朱荀都高上一些。二十来岁的年纪,这当了没根儿的公公,是蛮可惜的。
万籁俱寂,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娘娘这会儿出去,倒是不好。”霍洗忧低声说道,声音无比的静谧。
“我可是贵妃,除了你这个狗东西,谁敢对我不敬!”张翩然的身子往边上移了移。
“奴才我,可不知娘娘指的是什么。”霍洗忧低头,用目光快速扫过那不敢招惹的脸。掐头去尾,手捞着她,把人往阴暗的树丛里带。
张翩然是真愣住了,自己的肉生在自己身上。再加上,他今日种种举止都反常的很,总不会是因为她对他的打骂让他不顾身份要亲自动手,将她灭了口?
霍洗忧他是什么祸害人的法子就用什么,由他抚过的肌肤,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该死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