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看心情。”霍洗忧的脸色就沉下来,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时辰还早,夫人想的清楚明白些,一旦出了这个门,可不许再反悔。”
他还真不走了,倒像是要在她屋子里久呆。
他凉薄的告诫,道,“陛下赐这门婚事是真,跑不掉的。夫人你走了,那云雀可是要留下来的。”
她又问,“你……就非得好云雀死么?”
“哪里是我要那那丫鬟的性命?不都一直捏在夫人的手里。”霍洗忧摇摇头,淡笑的说,“夫人也是去过诏狱的,知晓要一个人着实算计容易得很,求死无门,慢慢折磨,才有趣。”
他说的出来,就一定做得到。
张翩然不敢细想,她恨得牙痒痒,“霍洗忧!你要后宫容不下我,陛下容不下我,你要压着我对你低头。”
他沾了沾她眼泪,慈悲的像是石菩萨怜悯苦命人,“真怪不得我,当初你要是欢欢喜喜的应了我,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闹大了,对你对我,对孩子,都不好。”
她心如死灰,“不就是生个孩子么,我应了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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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何必那霍阉狗说什么就是什么?”
云雀端着熬的浓浓的汤药,推门进了屋。
“你且拿过来,这汤药我还要趁热喝的。”张翩然接过碗,她一鼓作气喝了干净,“便当是,做了一场噩梦罢了,旁的还能再奢求什么。”
云雀忽然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开始,低声哭泣,“都是奴婢,害了娘娘。”
“你起来。”张翩然扶着她起身,道,“既然,我们要留下来,这称呼,也是要改一改了,我比你虚长几岁,今后,你就唤我一声姐姐。”
云雀受宠若惊,“今夜,霍阉狗不再府上,姐姐再考虑考虑我们要不要逃跑。”
跑不出去的,张翩然心头清楚得很。
霍洗忧要把那男人送到她屋子来,想必已经是筹谋许久,他不会允许纰漏发生。
“莫说这些了。”张翩然不想让云雀再知道这些龌龊,置身危险境地,她道,“我这边不用伺候,你早些下去歇息去罢。”
在万安宫,贵妃娘娘吃了药,也会早早歇下,故而云雀也没有生疑。
“姐姐,我扶您上床。”
“好。”
云雀扶着张翩然躺下,“要是能换做回到以前,我一定会夹起尾巴做人,不惹霍阉狗。”
张翩然亦是如此想过。
从以前,霍洗忧就爱看后宫嫔妃掐架吃醋。到如今,步步算计,她都不曾怀疑过,其实,他自始至终都是想看皇帝狼狈模样!
不该的……霍洗忧恨她便罢了,可又为何会怨恨起皇帝?
云雀放下床帐,“不瞒姐姐说,这些时日我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半夜惊醒,都怕霍阉狗会对我下手。”
张翩然何尝不是如此,“他今夜不在附上,我们能睡个安生觉。”
药效果然霸道,不一会儿功夫,张翩然只觉得昏昏沉沉,疲累至极,她轻轻眨着睫毛,希望这药真能保护保她少吃些苦头。
也幸好,今夜,霍洗忧进宫里上值。
她不想她这幅狼狈样子,被他瞧了去……
另一处,霍洗忧吩咐了小夏子一声,他便下了马车,往黑夜里去,寒风凌冽,静月无声,遮掩着,像是要做什么事。
没进霍府正门,翻墙进的后门。
张翩然屋子里已经是一片漆黑。
两人成婚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洞房花烛夜,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用着这样的理由,才能近了她的身子。
可只有如此,才会让张翩然相信今夜的人,不是他。
霍洗忧掀开帘子,往里头看去,她虽闭着眼,但耳珠子却是红的,蛊惑人心像是在献媚一般。
那想必是喝了汤药的缘故。
张翩然到底是个烈性子,不肯乖乖就范。眼角微红,不知道是不是睡着前,偷偷的哭过,惹得霍洗忧心中生怜爱。
他的手背贴上午,温柔的唤了一声,“翩然妹妹。”
张翩然的肩抖了抖,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扑近,听见那男人低低的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话。
随后,她的脸颊被扶起来,吐出的甜津,惹得人好生的发痒。
“别怕。”霍洗忧摸了摸她的头发,挨着她的颈畔,把那一声呜呜咽咽都吞到肚子里头去,暖融融的入了花丛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