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声如风铃,“你说的正是呢,宦官也是重欲念的。”
画眉:“可不是!不满娘娘说,我们那儿的人手段极多,游戏的玩意儿也多!”
张翩然来了兴致,侧过身,去看向她,问:“那你可知霍公公他喜欢的是哪样儿物件?本贵妃的意思是,能让霍公公在你们花魁身上流连忘返,那定然是能笼络住他的玩意儿在。”
“霍公公他啊……”
里头声音微轻,窸窸窣窣的像两只小老鼠在偷蜜。
随后,传来张翩然愉悦的笑声,柔柔的,骚在他心尖上。
“霍洗忧原来是那样的人。”
他的眉头就拧了起来。来之前,他甚至已经做好全盘拖出的打算,他与她辗转多年,至今未能相认,这也成了他心底里解不开的结,他有一刻,是期望着张翩然将他认出来了,可站在窗子底下,听闻这女人与他人议论自己的私事儿,他不免又觉得非常荒唐。
紧绷的心弦,却也跟着松缓了些。
是啊!张翩然就算察觉出了他身份不对,那也不一定就会往先逝的太子殿下想,要不然,依着她的性子,早就与他争吵不休了。
院子里,花落的声音都变得很轻很轻。
风动霍洗忧的衣,掩不住他满面的愁容。窗子上,女人的身影是婀娜,虽已怀胎数月,整个人还像是嫩的能掐出水来,不比那画眉逊色几分。
霍洗忧听她打趣,宦官如何云云。
他脸上面目慢慢晕染了绯色。
“没有。”
画眉轻声惊叫,“霍公公何时来的!他可最厌烦人背后嚼舌根了!”
心虚的人,才会时刻想着死后下地狱。
张翩然想朱荀慌不择路的逃跑,也正是这个道理。
霍洗忧垂下眼睑,想让那脸上的红温融入这夜色之中,藏起来,不能让她发现自己羞了,“娘娘,总是要误会奴才的。”
“误会?”
她轻声呢喃,随后而来是不屑的轻笑。
画眉不明所以,但又不敢抬头。
贵妃娘娘和霍公公之间,看得人迷迷糊糊。
“你先下去歇着,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了。”张翩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挥了手,让画眉抱古琴回屋子里去。
霍洗忧连走几步,到了她跟前,问,“你方才为何笑?”
“我没想到你,还能在外头偷听我和画眉说话。”她察觉他的高人一等的语气,拧着眉,不悦的看过去,像是要把人看穿了似的,“霍公公半夜来万安宫,有何贵干?”
“我……”霍洗忧的脸又红了,像酒气上了头。
张翩然却神色自若的很。
他想必已经是魔怔了,说再多,她也是不会信他的,蹲下身,与她的眼齐平,急切的撇清关系,“我,不是你张翩然想的那种人。”
“你是不喜欢蜡烛,还是不喜欢鞭子?”她笑着问他。
“没有!”
霍洗忧捏紧她的指骨。
“你……”张翩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惊着了。
这人居然恼羞成怒了?
霍洗忧退开几步,透着说不出的伤心意味,“娘娘安寝吧,我先退下了。”
张翩然揉了揉被捏酸的指骨,微微挑眉,她真是不明白他了。
怎么会有人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他心里可有愧?她再次看向那高大的背影,当人快离开的时候,她出声轻唤。
“太子殿下。”
出乎意料,霍洗忧的手跟着震颤了一下,他缓缓的转过身去。
只得,他疑惑不解的看着她,“娘娘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你听清了。”
张翩然已经站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到了他跟前,“不然,不会回头。”
霍洗忧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她站在光明里,好似在审判着他,当对上他的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神情却冷漠如霜,“霍洗忧,是你们杀死了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