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房间内再次烛火大亮。
文可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惊得猛地一颤,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双手也紧紧抓着被子,眼珠微微四处转动着。
借着光亮,她终于注意到床边站着一个魔,一个身着黑衣、身姿挺拔的魔。
羿逸安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果香,周身似乎还萦绕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在烛光的照耀下,更显超凡脱俗。
他的脸色也因热水的熏蒸而微微泛红,就像是刚刚从仙境中沐浴而出了一般,带着丝丝不染尘埃的纯净。
羿逸安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文可烟。目光澄澈如水,眼底毫无之前的戾气与威严,而是一片纯净,比天山上那捧最清冽、最高远的泉水还要清澈几分。
他似乎……还洗了澡?
他的出现,以及这个发现让文可烟有瞬间的愣怔,她嘴唇微微翕动,声音不由自主地羞涩与惊讶:“你……怎么来了?”
羿逸安听着这话,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
那一汪清泉似的双眸掀起名为疑惑的涟漪,羿逸安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还有些不悦。
不是她说的一周一次?
文可烟看着羿逸安脸庞挂着不解的表情,心中疑惑更甚,纷乱而飘忽。她的目光一会儿落在他脸上,一会儿落在他眉心,一会儿又与他对视……试图从羿逸安的眼中找到答案。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带着各自心中的疑惑,相顾无言,足足看了半刻钟之久。
文可烟是因为确实很疑惑,但羿逸安却似乎只是像孩童般的赌气……
还是之前那一招,文可烟打破沉默:“你……看见白酒了吗?”
羿逸安的心中微微一震,他当然见过文可烟口中的白酒,那个总被她抱着的小团子。
可他不能说,一旦开口就……暴露他其实之前隐匿于此,像个偷窥狂,绝非君子所为。
羿逸安眼神飘忽,回答却斩钉截铁。
“没有。”
文可烟似乎没想到羿逸安这次会如此干脆且生硬地回应,她又是一愣,呆呆地轻应了一声。
“哦。”
也许是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甚至压抑。
等文可烟从那份莫名的愣怔中回过神来时,床边的身影早已如同幻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余温,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烛火也随之熄灭,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不一会儿,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文可烟机械般轻轻躺下的声音,她只是在按照本能的反应,试图让自己融入这片黑暗,寻找一丝安宁。
她习惯性地摸索着身旁的床铺,指尖触碰到的依旧是……冰冷的、毫无温度。
文可烟不禁被一股莫名的情绪所包围,身体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缓缓地蜷缩起身子,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驱散内心的情绪。
一片黑暗下,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虽说文可烟这一周的生活和在那个世界一样都是孤独的,但好歹没那么痛苦,而且还有白酒作伴。日子过得除了无聊了点,却也赋予了她前世从未拥有的自由与宁静。
但情绪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她内心深处那份对解脱的渴望,时隐时现,蠢蠢欲动……
*
那之后的一周,文可烟又发现了一件怪事,房间的烛火熄灭的时间愈发提前,似乎有什么奇怪力量,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羿逸安真正再次现身的那个夜晚,烛火没有提前熄灭,而是前所未有的晚。
是夜,文可烟静静地躺在床上,室内烛光柔和,却照耀得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正疑惑之际,床边忽然有一个身影在轻轻晃动。
文可烟缓缓抬眼望去,她与那人,啊不……那魔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诡异地对视了几秒。
她猛地反应过来,坐起身,转身面对羿逸安,眼中闪烁着复杂且微妙的情绪。
“你……”
文可烟起了一个话头,原本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却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他们之前那个不知谈没谈定的约定。
而今天,刚好是距离羿逸安上次离开的一周。
话语在她舌尖上打了个转,最后变成了另一个问题。
“一周一次?”
羿逸安闻言,脸色微变,冷漠的面容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耳尖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红晕。
他顿时感觉有些不自在,逃避似地移开了视线,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了桌上那几乎未动的菜肴。
他眉头轻轻蹙起,语气中有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你又没吃?”
“哦,我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