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子,果真不一般。”
说完,他的眼神在文可烟身上扫视着,好像要将她看个透彻,而他的胡须也随着他的动作飘动着。
羿逸安的心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扯了一下,猛地一紧。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他隐藏在衣袖下的拳头逐渐放松开来,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文可烟依旧不顾周围人的喧嚣与威胁,再次伸出手,轻轻拉上羿逸安的衣袖想要离开。而其实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好像随时都会崩溃。
文可烟有些哽咽,努力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不让泪水滑落。
“你……可不可以先回去一趟。”
羿逸安看着眼前双眼泛红的文可烟,他的心像是被灼伤了一般,烫得他一痛。那一刻,心中对文可烟私自出现在这里的的怒气与冷漠消散了大半。
可他依旧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表情也冷漠得过分,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羿逸安只一味地垂眸,不知道在看什么。
文可烟凝视着眼前这个如此陌生的羿逸安,心中被一股复杂难辨的情绪紧紧缠绕,越缠越紧、越缠越痛……似乎有无数的丝线在撕扯着她的心扉,让她本就碎掉的心更加破碎。
一周的时光,足够他改变。
文可烟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苦笑,那笑容里藏着对人性虚伪与贪婪的深深讽刺。
她脑海中也不受控地浮现出那个世界里人们虚伪贪婪的面目……
哦,羿逸安不是人,他是魔。
对啊!他是魔啊!他可是杀人于无形,大名鼎鼎的魔尊啊!
她的心中一阵刺痛……
所以……所以……到头来不管是什么,都逃不过这世间的恶心与善变……
她固执地看着羿逸安,一滴泪水,在不经意间从她的眼角滑落,滚烫而晶莹,最后滴落至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这一刻,文可烟自己也不知这颗泪到底是为谁而流……
是白酒?还是羿逸安?又或是为她自己?
她紧攥在羿逸安衣袖的手卸了劲儿,指尖滑落的瞬间,似乎也将她的心一并扯落,如同断线的风筝,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她的身影在偌大的议事阁的阴影中踉跄一下,像被寒风夜雨摧残过的花枝,摇摇欲坠。
羿逸安这才回神,眼中闪过太多情绪,有慌乱,有不舍,有难受,有心疼……太多太多。
他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拉过文可烟,可那手只在空中微微抬起一半,便又被什么阻挡,最终隐忍地放下了。
羿逸安的手臂僵在身侧的半空中,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和内心的挣扎做最后的抗争。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
在场众魔并未察觉到背对着他们的文可烟内心的翻涌与挣扎。他们只专注于眼前的局势,只能从尊上此刻紧绷的面容上看出一些端倪。眼见魔尊并无要帮文可烟的打算,他们的咄咄逼人变得更加肆意妄为。
那些魔族的喧嚣与挑衅,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切割着文可烟的神经。耳边嗡嗡作响,她只想尽快逃离这片喧嚣与纷扰,寻得一丝宁静与安宁。
“杀!杀!杀!”
……
魔族的怒吼声此起彼伏,其中夹杂着刺耳的质疑。
“你敢说,你来这里毫无目的?”
“对啊,谁不知道天界那些虚伪之辈,急于将新娘拱手送给我们的尊上,背后藏着什么心思?”
“一个不成,又送一个,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了,还……”
“……”
文可烟被这一帮魔吵得心烦意乱、头疼欲裂,她紧蹙着眉,只渴望能迅速让这群人噤声,还她一片宁静,让她独自离去。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似乎想要将所有的不耐烦与疲惫都吐出去。
紧接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之前没有!但现在有!”
话语落下,议事阁内瞬间静谧得如同置身于乱葬岗。不过,这份静谧并未持续太久,接着便是一阵哄笑声。
那些魔族们相互对视着,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好似在看一场好戏。
大长老的声音冷冽如冰。
“既然已经承认,还不速速拿下!”
羿逸安的面容却比先前更加阴沉,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如同山岳般不可动摇。
“娶过来,她就是本座的妻子,一直都是本座的妻子。”
众人尚在困惑之中,羿逸安再次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此生,绝不再娶。”
他的这句话在议事阁内回荡,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