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逸安的呼吸喷洒在文可烟的耳垂,薄凉的唇瓣似裹挟着未融的碎雪,冷意顺着耳后细小的血管一路蜿蜒,却在半途撞上他温热的吐息。两股截然不同的温度在她颈侧纠缠,惹得耳尖霎时染上胭脂色,那抹红顺着玉颈一路游走,连指尖都染上了几分细密颤意。
文可烟痴痴地望着远方,眸光涣散如晨时里被风吹散的雾,却固执地凝在虚空的某一点。余光中,羿逸安的每一个毫无意义的细微举动,被无限放大,似乎已让她不由自主地吸引沉沦。
忽然,羿逸安手一挥,屋子恢复如初。文可烟涣散的眸光眸光微微一滞,在看清这瞬息变化后,又迅速黯淡下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傻得可怜……
怎么会认为这区区杂乱能让他生气呢?
羿逸安喉结一滚,将满腔郁结咽下,低沉而压抑的气音贴着她耳廓响起:“看来……你真的很想死啊!”
文可烟阖上眼,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未来临。须臾,她虚虚睁开眼,指尖已先欲意识抚上胸口,手指在胸前慌乱地摸索着,却只摸到了一片空荡荡的布料。
她的心猛地一沉,连忙坐起身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只见那里空无一物,狐狸吊坠已经不见了踪迹。
文可烟觉得这一次,她……真的得不偿失。她原本只是想确认白酒的安危,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不仅没能达到目的,还白白失去了那枚狐狸吊坠。
而她与羿逸安之间的关系,也会因为这次的事件变得更加疏远。
他……又一次生那么大的气,这一周三次怕是要形同虚设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只想确认一下白酒……可……还有机会吗?
文可烟麻木然地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想着,连天色逐渐暗沉下来,都浑然未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旁飘来一阵清风,熟悉的味道夹杂着丝丝寒意再次袭上鼻头。
等文可烟意识到这次风带着些许凉意时,那股味道已将她全身包围。她后知后觉地将目光落向窗外,窗户紧闭,哪来的风呢?
她轻轻抽动鼻尖,再次吸入那缕飘散在空气中的熟悉味道,这一次,她似乎还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这香气似乎曾在哪里闻过……她蹙眉细思,是什么呢?
文可烟空洞地望着某处,思绪飘忽不定。烛灯却“噗”的一声突然熄灭了,一切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而在另一处静谧的角落,羿逸安在与文可烟莫名其妙长时间的对视里,喉结微微滑动,不自在移开了视线。
慌乱之下,他竟不受控制地一挥手,灭了烛灯,企图用黑暗来掩盖自己的存在。
正狂跳不已的心口已被羿逸安抬手按住,这感觉陌生得让羿逸安心慌,他不禁疑惑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缓和自己心跳的速度,可丝毫没有缓减的迹象,依旧那么急促,那么慌乱。
可谁又想起,文可烟其实根本看不见此刻隐形的他。
“今天晚上,熄得有些早呢!”文可烟默默嘟囔了一句,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随后,她缓缓闭眼,躺在床上好一会儿也毫无睡意。
她想,或许是今夜的凉意令她实在有些不适,或许是今夜的烛灯熄得实在太早,又或许……
反正让她根本睡不着。
文可烟起身披了一件斗篷,轻轻推开房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微凉微凉的溪流边站着一鸣一暗两个身影,文可烟沉吟仰头望向了天空。
今日的月亮格外圆亮。
她想,明日应该会更圆吧!
她有多久没好好看过月亮了呢?好像从她记事以来,就未曾留意过月亮。
文可烟就这样静静站在溪流旁,欣赏着月亮的皎洁,感受着夜风的轻拂,心中涌起丝丝宁静与满足。
若有若无地,她的鼻尖似乎还飘散着那股淡淡的香味,与夜晚的凉意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踏实。
许是夜晚的寒意实在太过有杀伤力,文可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脆。
她蹲在地上,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衣服。随后,她双手交叉抱在膝盖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微仰着头望向那轮皎洁的明月。
那模样,实在可爱至极,纯洁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
躲在暗处的羿逸安,垂眸凝视着这样的文可烟。
一股莫名的悸动自内心最中央而起,缓缓流淌至全身,持久悠长而缓慢……
他的身体似乎又出现了那种无法解释的状况……
*
当文可烟醒来时,窗外天色已大亮,心中有些惆怅。思绪一转,又想起白酒,她又开始思考着要怎么才能确认白酒的安危。
突然,被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种微妙的感觉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本想赖在床上不起来的文可烟,立马像弹簧一样“噌”地弹跳了起来,慌乱间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丫踩在了地上,紧紧地盯着那床凸起一小块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