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瑾看向被秦玥按住的位置,眯起了眼睛。
他没有再动,反而低下头在秦玥颈间流连,动作变轻变柔了许多。
秦玥此时才明白,爱一个人就会对他无限心软,那些世俗的辱骂诋毁好似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命都能给他,身子也是……
秦玥眼角沁出泪水,粲然一笑,突然就松开了制止他的手。
徐怀瑾,你想要的,只有我有,我都给你。
女子就是这样,飞蛾扑火,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去成全一个她爱的男人,仅此而已。
秦玥的退让使得徐怀瑾的动作突然顿住,片刻后他将手退了出来,仔细的将秦玥的衣服系好,理了理怀里人被他揉乱的鬓发,珍而重之的将人小心翼翼地揽进了怀里。
“玥儿……玥儿……”
他一遍又一遍念着她的名字,似是嚼碎了咽下去融进骨血,秦玥是他的命,他又如何不是万般珍惜呢?
她愿意背负世俗的成见去成全他,他又如何舍得让她置身蜚短流长被人指摘。
冷宫。
“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昔日风光无限的薛皇后,今日也落得了阶下囚的下场。
“笑话?你有什么笑话是值得我看的吗?”赵明琛把玩着托盘上的匕首,冷笑出声。
“当初本宫就该斩草除根!连同你姐弟俩,一同溺死在井里!”薛皇后死死盯住赵明琛,似恶鬼一般,疯狂丑陋。
赵明琛偏过头,垂下眼角,猛然掷出手中短匕,只听薛皇后一声惨叫,地上就多了一只带血的耳朵。
“你放心去吧,整个薛家都会下去陪你的,包括你的好儿子。”赵明琛语气平淡,丝毫没有大仇得报的激动。
是啊,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久到他都不耐烦了。如果不是徐怀瑾的劝告,他早就自己动手了,哪用的了这些时日。不过徐怀瑾也没错,自己动手,后事处理起来,必然是要麻烦的多,就像这样,等待鱼儿自己入网,他赵明琛就如旁观者一样,这场宫变好像与他没有丝毫的牵扯。
“你一样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薛皇后捂住血流如注的耳朵,恶毒的诅咒着。
哼,不得好死?赵明琛心中冷笑,他早已身在炼狱,不得托生,还会畏惧死亡吗?
没了匕首,赵明琛在白绫和毒酒之间犹豫不定。
随侍的两名太监看出了赵明琛的心思,他二人对视一眼,于是一人上前道:“殿下,这鸩酒取人性命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可这缢死需要多长时间就要看怎么缢了。”
赵明琛嘴角勾笑,“那就,有劳二位了。”
“你们这两个阉货,也敢对本宫无礼!”薛皇后色厉内荏,终究也是怕了。
“我们是阉货不错,可你呢,如今可不是皇后了。”
那人说完就将白绫套进了她的脖子。一左一右,两边施力,每次都在这位昔日的薛皇后快被缢死的时候松开。
天色渐暗,赵明琛玩够了,他起身走到薛皇后的身边,他也不在乎她还能不能听到,“你的宝贝女儿,等再有和亲的机会,我一定会给她留着。”
“送她上路。”
赵明琛独自一人撑着伞,雨越下越大,他漫无目的地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就像小时候那样,寻找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不过那次还有姐姐,现在就仅剩一人了。
想到这,不禁悲从中来,争啊抢啊夺啊,到头来不过孤家寡人一个,在漫长的岁月里在无尽的猜忌中走完一生,岂不悲哉?
他突然扔掉雨伞,向着北方大声呼喊:“姐姐!!姐姐!!姐姐……”
姐姐……还能回来吗……
只要姐姐还活着。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那样渴望过那个位子,他要登上它,然后用千军万马将大晋的长公主迎回来……
“喏,黄泉碧落,名字很好听吧。”张子彦将一个小瓷瓶交到徐怀瑾手上,献宝似的说道。
“好不好听无所谓,好用就行,乘风,交给你了,你与袁涛去处理此事,务必万无一失。”徐怀瑾将瓶子交给乘风,吩咐说。
“是。”乘风应声退下。
“你就不怕你那皇帝姑父对你不满?”张子彦问道。
“赐死是他下的命令,我负责执行而已。”徐怀瑾不在意的说。
张子彦摇了摇扇子,“服了黄泉碧落,可不会死的太好看。”
“好看也是死,难看也是死,总之都是难逃一死,有分别吗?”徐怀瑾睨了张子彦一眼,觉得今日这家伙废话有点多。
张子彦见徐怀瑾要不耐烦,咧嘴一笑,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了。
太子谋反,牵连者众多,被斩首者千人,菜市口的地面都被血浸透了,大雨过后,数日里,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气。
某日午后,韩楚再一次亲临司寇府,书房内,他给徐怀瑾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漠北汗王驾崩,大王子容尉继任为新任汗王,二王子歧野与长公主殿下不知所踪。”
听完韩楚所说,徐怀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容尉,比他的父汗更加穷兵黩武,晋与北狄势同水火,一场生死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徐怀瑾合上折子,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盘旋的飞鸟,沉声道:
“漠北,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