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宗烈听他问起这事儿眉头就揪了起来,“都是一些误会,两边都脾气冲了点,起了些摩擦,已经训诫过了。”
听他说得含糊其词的,萧弘又看向韩宗耀,“宗耀,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韩宗耀看了看自个亲哥又看了看萧弘,犹豫半天,还是直说了。
“他们说将军……乡野武夫,不知所出,沽名钓誉,另有图谋。兄弟们一时气不过,才争执起来……”
所谓争执起来,就是抄凳子互殴。那帮人打不过,又嚷着要参萧弘御下不严,纵容下属当街行凶。气得他们又逮着人胖揍了一顿,直揍到那帮人求爷爷告奶奶了才算罢休。
宗耀说着还有些不忿,“那群人大吵大嚷的,状似疯癫,像是服了福寿散的模样。要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们也不会跟他们动粗。”
萧弘心知那些人肯定骂的比这难听百倍,沉默了片刻说道:“委屈兄弟们了。”
韩宗耀马上就急了,“将军,我们不委屈。我们只是听不得他们那么说你!”
“兄弟们的心意,我明白。”萧弘说着一笑,“传令下去,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概不予理会。这些事情,无需与人辩解,要是与他们纠缠不清,反而会中了套路,让兄弟们吃亏。”
几人齐声答了声“是。”
说起此事,韩宗烈也道:“这些天我去查那信的事,也发现京中贩卖福寿散的越来越多了。”
前些天“二大爷”白虎门武侯铺铺长姜嘉锵来访,无意中也提起过此事,说近来京城里因为服用福寿散而闹事的明显增多。这东西容易成瘾,还会使人体弱无力,神志恍惚。萧弘入京后曾上书提议严禁买卖此物。但这福寿散的生意一本万利,朝中许多高官都在其中有着利益纠葛,于是屡禁不止,皇帝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说禁军中也有人服用此物,萧弘不由神色一冷,嘱咐道:“福寿散的事我会奏明朝廷。让兄弟们最近多注意一下,绝不能让这种东西流入军中。”
几人抱拳领命,纷纷感叹这京中诸事纷乱,处处都可能是陷阱,环境可比在北境时复杂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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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主帐出来,齐怀安听说有人求见。来的是禁军将领陈林。前些天齐怀安奉命协助禁军加强京畿防卫工事,陈林帮了不少忙。陈林来找他,说是有些关于城防的想法,想让他帮着参考一下。
两人聊完正事,陈林说道:“这些天真是多谢齐将军帮忙。禁军中有些人不识好歹,还请齐将军多多包涵了。”
齐怀安连忙道:“这些天陈将军帮了我不少忙,是我该多谢陈将军才是。”
陈林一摆手,“齐将军太客气了。说起来还有一事想请齐将军帮忙。我前几日得了匹好马。听说镇北军中多是懂马之人,齐将军可否替兄弟看看?”
这本是件小事,齐怀安也是爱马之人,听完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陈家就在京城。傍晚两人一起用了晚饭,齐怀安随陈林来到马厩,果然见到一匹毛色棕红发亮的战马。
齐怀安认真打量了一番,这马实在难得,几乎就快能和萧弘的墨麒麟相比了。墨麒麟可是御赐的战马,不是寻常人能搞得到的。他赞叹道:“果真是好马!”
陈林却叹了口气,“虽是好马,我留下自己骑怕是就糟践了。好马还得配英雄。听闻齐将军之前在平乱时失了战马。不如这马就送与将军。让它以后随将军建功立业戍疆护土。”
齐怀安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忙道:“使不得,这可是难得的宝马良驹。”
陈林却似心意已决,“大晏将士皆是兄弟。陈某与齐将军一见如故,相识恨晚。何况这马要是跟着我,只怕要一辈子困于京城,上不了阵,杀不了敌了。”他又长叹了口气,语气中很有几分雄心壮志不得舒展的失落。
齐怀安见他颇为失意,犹豫了片刻道:“陈将军不必如此,那……齐怀安就谢过陈将军赠马之情了。“
陈林笑着点头,“说起来,其实陈某还有一事有求于齐将军。我的一个族亲兄弟在镇北军中任职。之前打仗伤了腿,总是不大好。家人都劝他回老家算了。他却倔得很,非要留在军中。能不能请齐将军帮忙调他去管粮草辎重,也能全了他一片报国之心。”
齐怀安听他这样说,有感于军中兄弟全心全意为国尽忠的坚持,却又有几分犹豫。
陈林见他有些为难,又说:“陈某知道镇北军中军规森严,若是实在为难……齐将军就当陈某从未提过吧。”
齐怀安摇了摇头,“陈将军说的这位兄弟,一心报国令人感佩。我定尽力为他安排。”
陈林闻言感激地一拜。齐怀安连忙将他扶起。天色渐暗,夕阳下两人的影子昏暗狭长,于阴影处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