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行举止泄漏了他的不安,白渊虽未搞清楚这少年留下意欲为何,但照顾他是真的到目前为止也没对他做出任何会伤害他的事就连汤药都是甜的。
"为什么汤药是甜的?"白渊这几天一直有个疑问,寻思了老半天自己也没摸清答案,印象中人间的中药草向来都是苦涩的,可这少年熬得汤药却是甜的。
原来是想问这个…许云泽松了一口气,原本绷紧地神经俄而松懈笑容也自然许多。
"因为从前你最讨厌苦,所以这几天我用的都是清晨露水去熬煮的,相较起来就会清甜的多。"和他之间的种种历历在目,给他一个机会他还能把细节一一道出。
白渊眼底带着一缕诧异,他没料到许云泽用心至此,连他怕苦的事都知道,看来他真的与他相熟。
接连这几天,许云泽都是这样与白渊过日子,而白渊不是在喝汤药就是在闭目运功休养,小半月后也恢复了八成。
翌日在山里运功调理时竟遇天候不佳下起了暴雨原本的计划被迫暂停,返回屋内却不见许云泽恍惚间有种失落的感觉,可念头一转心道这么大的雨人又会去哪呢?
虽然许云泽对这地貌了解不算太陌生,但天雨路滑视线也会跟着下降若他出事他心里定会过意不去这么一想后又推门走出去准备寻人,可这才刚到门口又听见了砍柴声,定眼一看许云泽竟在这大雨天砍柴?
虽说有个遮雨的地方但不够严实,这雨仍是飘进来大半,白渊见他的柴都渗进了雨水哀叹了一声,想着这少年似乎不太聪明。
他上前一把抢过来他的斧头,语气带着些许的责备说:"雨下这么大还砍什么柴?"
许云泽从容地笑着回:"我们家没柴了,无法烧菜、沐浴了。"
确实是,这些日子都靠许云泽一手张罗,他什么都没做简直成了个废人,都忘了享受这一切的前提是需要有人先动手。
白渊没响应,只是默默地砍起柴来,许云泽直视着他想着他明明可以用法术完成为何还要亲自动手?
而白渊想法很简单,他就是想看看这砍柴有多困难,结果试了一会儿发现不只是难更需要巧劲,且光有巧劲还不够还需要很好的体力,他这一只妖都觉得此活不讨好了更何况这少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风一吹就会走似的,是啊,现在才发现他全身上下没几处有长肉,形容他像纸鸢不为过放长了线一没留神也许就飘远了。
可这样的一个人说起我们家那三个字时却格外有份量,再轻盈的羽毛都有了重量。
从那天之后砍柴的工作基本上都是白渊在做,闲来无事时也会做起清扫的工作,明明这些都是可以用法术完成的他都亲手完成,因为这样会有种踏实的感觉。
他们之间很少有对话,多半都是以眼神交流,只有在饭桌上才会闲聊,白渊问他打哪来、家中有谁诸如此类的问题,许云泽知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也愿意重新让他认识自己,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许云泽都是负责回答的那一方,这让白渊想是不是自己太多话了亦或者这少年心里头其实也有很多疑问只是碍于害羞不敢问问题,于是便主动开口问:"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没有。"
白渊在听到这二字时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心想自己就如此不值得被问吗?不死心紧接着问:"你留下来的目的究竟为何?"
许云泽呼吸一滞,把原本举在半空中的碗筷放了下来,缓道:"出嫁时,春风拂面、落花如雨,一席嫁衣映红妆,少年郎深情诉柔肠,身死相思未敢亡。"
世间事有许多是没有道理,如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话语哪怕只有两个字都记不进脑子里,可有些话哪怕篇幅再长,动听的话听一遍就记住了。
接下来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白渊虽不喜涉世,但许云泽这段话他还是听得懂意思,可他此时却假装听不懂意思。
许云泽勉强笑了笑,可脸上的失落是半分都掩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