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那鬼厉害的很,不过四月有余,害了本村十三条人命啊,再这样下去,我怕整个村子都……唉,真造孽啊,那娃子死都死了,她爹娘那也是觉得她被夫家休弃,怕她死后在下边一个人寂寞,这才给她配了冥婚,村里配了冥婚的又不止这一个,本是为她好的事,怎就这样大的怨气,连她原先的男人和她爹娘都……唉,仙长您咋摔了。”
沈宴之趴在地上。
这回不止胳膊和膝盖痛了,脸也痛。
尤其是鼻子。
沈晏之艰难爬起,一条鼻血骤然流下。
“副本:鬼新娘。”
“身份:道士。”
“特殊道具:阴阳眼。”
年过半百的村长看着沈晏之鼻子下的两道鼻血,犹豫道:“仙长,您这是……”
沈晏之拿道士服一擦鼻子,神色凛然,轻蔑道:“大惊小怪,尔等凡夫俗子懂个甚呐,贫道此乃……此乃排除体内污秽之气,使得,这个这个,使得自身不染一尘,方可胜那恶鬼半子。”
妈妈,我出息了,我也是演上了。
村长似懂非懂,却也很是配合的点点头,说道:“仙长您瞧,前边儿,就是我们的村子。”
沈晏之远远看去,这村子炊烟袅袅,房屋错落有致,虽质朴,却另有一番自然清新之色,与几十年后大不相同。
村长领着沈晏之进了村,将她带到了一处坟地前,那里立着十二块墓碑。
村长痛心疾首,洒了几滴泪,哭道:“仙长啊,这都是被那恶鬼害死的村民,男女皆有,老少皆有,你看看,这埋在一块儿的,是临村一对夫妻,他们的儿子也不过才六岁,这以后可要怎么活着!”
村长说到伤心处。竟蹲在坟墓前,埋头哭了起来,边哭,还不忘偷偷瞄沈晏之两眼。
沈晏之问道:“你这鬼,可否是这般伤人,先是在远处出现一只绣花鞋,时间越长,鞋越近,穿到脚上时,这人也就死了?”
村长大喜,一拍手,道:“哎呀,哎呀!仙长果真高人,我还没细说,仙长就全都看出来了!”
沈晏之又问:“只是不知,这鬼都在何时出现呐?”
村长说道:“这鬼啊,是在夜间出现,白日里是瞧不见绣花鞋的。此外,这鬼每隔七日必定出现。”村长思虑一番,又道:“哦,这七日是自上一人死后开始算起的,一旦上一人过了头七,那鬼就要盯上下一人。”
沈晏之道:“原来如此,那先前那人的尸体可还在?”
村长忙点头说道:“在的,在的,还未入土为安,我这就带仙长去看。”
村长带着沈晏之到了“受害人”的灵堂。
这人死后还未过头七,是以棺木不曾入土,村长指使两个壮汉开了棺,使沈晏之见到了里面的尸身。
沈晏之沉默了许久。
村长见她不说话,疑惑道:“仙长,可是这尸体有何问题?”
沈晏之摇摇头,说道:“快,快叫人找块布把他的脸给我遮上!”
村长和其余几个村民不解,一翻合计后,认为像仙长这样的得道高人,一举一动必有深意,于是照着她的意思,用块白布将那人的脸给盖上了。
沈晏之也终于松了口气。
太吓人了。
实在是太吓人了!
来之前怎么也没人告诉她吊死鬼是这般凸眼吐舌的丑态啊!
她腿都软了,方才差点坐地上。
不过还好,她凭借着自己钢铁般的意志及处变不惊的心态,硬生生抗住了,才没叫这些人看出破绽。
厉害死她了。
沈晏之上前一步。
死者的脖颈处有一道相当明显的痕迹,根据死者的死相来看,确实是被吊死的。
沈晏之向下看去。
死者的一只脚上有只绣花鞋。
沈晏之指着死者的脚,问道:“你们瞧见他脚上那只绣花鞋没有?”
村长大惊失色,颤抖道:“没,没有,不不不,有,应该有。我说仙长啊,您可别吓唬我们了,这鞋若不在他脚上了,不就到我们脚上了吗?”
众人畏畏缩缩,不敢靠近,亦不敢言语。
沈晏之再也无法从死者身上看出些别的了,她问:“此人是在何处上吊的?”
村长道:“就在自家房里,村里人发现他的时候啊,都凉的透透的了。”
村长将沈晏之带到了另一间屋子,指着上头说道:“仙长,他就是把绳系在房梁上上的吊。”
沈晏之叫人搬来桌子,站在桌子上,勉强能看见房梁上的痕迹。
按理说,一个人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上吊,在绳子勒紧,开始缺氧的时候,人类本能的求生欲望也会迫使他在痛苦中挣扎。
怎么说呢,房梁上太干净了,就只有那一道痕迹,再没多余的东西了。
就好像他不曾挣扎过。
沈晏之又绕回到灵堂。
先前那个老头好像说,道士到这里第二日就脸色惨白,如此说来应当是碰见鬼了,没两日又跑了应是斗不过这鬼,连夜跑路。
沈晏之觉得头痛。
这道士的家伙什可倒不少,狗牙,桃木剑,朱砂,八卦镜,五帝钱……
差生文具多。
装备这么齐全,还不是打不过人家。
草率了,真是草率了。
应该做好准备再下副本的。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沈晏之摒退了村长和一众村民,说是一个人等着那鬼来寻她,村长和村民都极力表示自己的忧心忡忡,有不少人还说着要留下来陪沈晏之一起等着,可真到了夜幕降临,走的一个顶一个的坚定决绝。
夜半。
阴风阵阵。
沈晏之坐在灵堂里,困的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