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不笑,不再强求着要出门。
沈晏之跌倒在那间更衣室里。
地板很硬很冷,她在上面趴了很久都没能站起来。
“哦我可怜的孩子,你妈好狠的心啊。”
“闭嘴老斑鸠。”
沈晏之从地上爬起来,衣袖下露出几道粗糙的疤痕。
“那个时候很想死吧。”那个声音喋喋不休,用它那讨人厌的语气不停的说:“那为什么不自我了断,为什么你这样的人还活着?谁会在意你的存在呢?”
“我叫你闭嘴!”沈晏之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只能砸房间里的衣服泄愤。
“为什么不让人说话?”
“因为老娘破防了!”沈晏之喊着,她感觉到自己有些体力不支,才刚站起来没多久就双腿无力,重重跌在地上,说:“再者,你是人吗?”
“哦,我那执迷不悟的孩子啊。”那个声音变得冰冷起来,说道:“既然如此,我好人做到底,让你看看你有多么的,多余。”
一道光闪过。
沈晏之身边的景象变了。
她看着自己纤长的手脚,伸出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
嗯,浓密茂盛,油光水滑。
这是成年后的她。
那现在是哪一年,是什么时间?
沈晏之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巧的是,手机正好响起来了,备注是“妈妈”。
妈妈。
沈晏之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的女声,疲惫,却温柔:“到家了没有?”
沈晏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刚才看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她印象里,这个时候,她还挤在自己的出租屋里,阴冷,潮湿,连空气都是稀薄的。
她那个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呢?
“到了。”沈晏之说道。
电话那头的人没说话,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好像也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最后一次。”
沈晏之怔住。
电话那头说道:“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谁也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滴。
她挂掉了电话。
有人在笑。
沈晏之回过神来,艰难的扯起一个微笑,说道:“老东西,笑什么。”
“笑你。”那个讨人厌的声音笑的狰狞,它说:“现在知道了吗,你是个多么多余人的人,你妈不要你……”
“你都没妈,还有脸笑我。”沈晏之打断它。
“….……”
“哦,不对,我并没有见过你的脸,你有脸吗?”
“………”
“我再问你一遍。”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把这么多人关在这里?”
“你的目的是什么?”
沈晏之没听到那个声音的回话,她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人是鬼?”
没人回答。
“首先,排除人这个选项。”沈晏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
她将那把刀贴在手腕上,割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那个声音似乎对沈晏之的行为感到不解,语气中带着少见的迷惑。
“这里困扰我的事情太多了。”沈晏之收起刀,冷静的用衣角清理流岀来的血液。
“我只是想要知道某些问题的答案。”
那个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它说:“啊,愚蠢的年轻人,何必如此对待自己呢,你有什么问题,大可以问我这个无所不知的神呐。”
“神?”沈晏之大笑起来,“你觉得自己是神?神会把世人带到一个鬼地方关起来?神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死于非命?神会把人类变成一个又一个怪物圈在小花园里?”
那个声音变得十分无奈,那语气仿佛是在教育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小孩子。
“我亲爱的孩子,你还有什么可问的呢?你这不是己经知道很多了吗?还想怎么样呢?”
“呸!”
“还是这么没礼貌。”
“你是神对吗?”沈晏之扬起那把美工刀,对准自己的咽喉,说:“那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控制我。”
“你要干什么?”那个声音突然慌张起来,大喊:“你这个愚蠢的家伙!快把刀放下!”
沈晏之割破了自己的颈部动脉。
如果她没记错,除了通关完成任务,在副本中死亡,那也是可以出去的。
沈晏之跌落在更衣室里,她抚上自己的脖颈,不痛,没伤,没流血。再看自己的手腕,也没有再多出一道伤疤。
沈晏之低头往下看去。
衣角上有血,大片的,鲜红的血液,就像是刚刚才染上的,或者说,就是刚刚染上的。
“更迷茫了吧,我可怜的孩子。”
沈晏之没理会它,而是开始在房间内找出口,她推开那些堆在角落的衣服,把房间里每一处都检查了个遍,可惜,这个房间里确实连一个出口都没有,别说出口了,连一个缝隙都见不到,这里被彻底封死了。
沈晏之坐在那一堆衣服里。
怎么会这样?
非要她通关才能出去吗?
那么问题来了。
她要如向在名为“自己”的副本中通关呢?
嘎嘎乱杀?
恐怕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