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太大,几乎瞬间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这简直是一幅哗变的景象,疑似万年老二按捺不住准备逼宫发动政变的现场。
阿方索笑着摇摇头,冲那些人比了个姿势:“朋友间的友情表达,我同他聊一会,请把舰桥留给我们。”
“这场战斗太过漫长,辛苦你们了,在完成任务后歇息一下吧。”
胡塞的呼吸声粗重,强忍着等那些人离开。
他的火越烧越旺,然而让他快要爆炸的人只是轻描淡写地拍开他的手,然后单臂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脸上依旧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不想看就不看,但你总得学一点与人相处的道理。”
随着阿方索的话音落下,红头发的男人抬手一枪,狙掉了舰桥入口处的闸门锁,封死一整个空间。
“然后呢?”
这位革命军二把手逼问。
“等我看完足够多的书、学会足够多的道理之后呢?”
“我不会读书,不会去读哪怕一个字,阿方索·加西亚!”
他疾言厉色地望着面前的人。
“等我真的读了书、想明白了那些道理,你就该找个合适的时机死在战场上了!”
“你想将这样一个半吊子的革命军交给我这样一个半吊子的人吗?我不明白你从哪个垃圾桶里找来的自信!我看你是急到抽风随手乱点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蓝眼睛里流露出一点困惑。
阿方索站在原地,望着气得面红耳赤的人。
“你在发什么疯?这都是些什么胡话?”
“我没有什么圣人病,也没有什么自杀倾向,更不会用所有士兵的性命开玩笑。只是让你多读读书,还不至于引发你的臆想症。”
“我有臆想症?你说我有臆想症?”
一把扯过对方的手,胡塞的手指按在对方的手腕处。
这一下阿方索也变了脸色。
“看吧,这就是你说的我有臆想症!”
整个人被气到笑出声,胡塞直接将手里的枪咣啷一声扔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觉得我脑子不太行,但我认为我的脑子好着呢,加西亚。”
“真正脑子不行的人是没办法打得帝国那群糟心玩意儿屁滚尿流的,我的嗅觉比胡狼更敏锐,眼睛比游隼还要清明。”
他对着自己的脑袋比了个开枪的手势:“我要是说错了一个字,今天我就亲手爆掉这颗头!”
“你比其他人都想活,比其他人都想达成目标,但这和你想死想得要命不冲突。你只是不会主动去找死,你在等一切尘埃落定,等一个结果。”
这大概是文盲这辈子讲过的最高深的一句话,导致听着的人眉毛挑起老高。
“真意外。你居然会使用如此……典雅的词语。”
阿方索慢慢地感慨。
然后他被胡塞扯近一点。
“我没学过怎么治疗神经病。”
对方说:“还是忧郁症?躁郁症?反正就是那些奇怪兮兮的东西,总之不在我的治疗范围内。”
“但是我会杀人。”
“你在担心什么?我从小到大唯一懂得的道理就是,只要你揍人揍得够狠,别人就连个屁都不敢放。无论是谁、是哪一个人、哪一方势力敢乱吠,我就打到他再张不开嘴。”
“如果有人往革命军身上泼脏水、试图搞一些有的没的下三滥举动,我会拎着粪桶整个浇回去,懂?”
这话实在是太糙了,连口舌灵活的阿方索一时间都没办法接,只能看着自己的二把手原地发疯。
还好这里只有两个人,否则所有人都要被这狂风暴雨般的语言进行灵魂洗礼。
塔夫塔尔的狂犬名不虚传。
“所以你最好活久一点,不然我第二天就带着整支革命军转型猎兵团。我是文盲,没读过书,也没有道德和理想。”
说完胡塞一把甩开自己上司的手,弯腰从地上拾起了枪。
他大步走向出口,毫不犹豫地抬手再次给了那倒霉的电子锁一枪,彻底将整个锁盘射报废,然后越过滑倒的闸门扬长而去。
阿方索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平静又无奈的温和笑容,慢慢地坐回椅子中去。
他没有呼唤医疗官,也没有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