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云大气都不敢喘,看样子下一秒就要厥过去了,杨舟和江渲倒是处变不惊,面色堪称淡定。
江渲偏头看了杨舟一眼,下一秒,长刀出鞘,带起一阵寒芒破空声,杨舟身如蛟龙,转瞬出现在他身前,看那架势,游在最前面的长蛇怕是下一秒就要被砍成两半。
“别杀!”眼见那长刀即将劈到长蛇身上,杨舟依旧没有缓下攻势的意思,江渲只好出声提醒了句。
江渲出声时杨舟手中长刀距离长蛇的身体不过两掌,听见江渲吩咐,杨舟手腕发力,硬生生改变了长刀原本的落点,狠狠砸在那长蛇旁的砂石上,带起的气浪直接将长蛇掀翻。
紧随其后的那十几条长蛇被这架势震了一下,纷纷止住往前的动作,抬起头,在原地观望着。
杨舟暂时击退那长蛇后并未收刀回鞘,眼神警惕,回头征求江渲意见。
江渲盯着长蛇看了两秒,开口问:“带包了吗?或者布条,只要能够装东西的都行。”
听见这话,被吓得愣在原地呆若木鸡的陈凌云就像突然接收到指令,已经快离身体远去的魂魄被拽回体内,低头从怀中掏出了条方巾。
那方巾足有腰粗,能够轻易包下两摞糕点。
陈凌云将方巾递给江渲,问他:“这个可以吗?”
江渲抬手接过,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肯定道:“可以。帮大忙了。”
江渲伸手将方巾扔给了两步外的杨舟,“随便抓一条带走。”
说着,他思考两秒,抬手摸上发间,在摸到那条用来固定长发的青色发带时没有丝毫犹豫,发力一扯,顿时,江渲长发散落,而他手中则握着一条两指粗的发带。
江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杨舟身边,杨舟刚好抓住了条长蛇,一手固定着长蛇的头,一手固定着它还在不断左右摇摆的尾巴,将其死死握在手中,挣脱不能。
“小心些。”江渲嘱咐一句,说完便用手中发带将那长蛇的嘴绑了个结实,顺带着将长蛇作乱的尾巴也一并捆了起来,就捆在脑袋旁边。
做完这一切后,江渲才挥手让杨舟用方巾将长蛇装起。
江渲看了眼那密密麻麻,细数之下有十来条,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的长蛇,又抬眸看了眼在渐渐变淡的天空,干脆利落下了命令:“走,现在就走。”
陈凌云听到这句话,如获赦令般松了一大口气,觉得吸入的空气都变得清新甘甜起来,神情放松,快步跟着江渲往外走去。
三人一路翻墙出了王府,停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人健步如飞,手上拎着东西依旧跑得稳当,一人微微喘气,神色还算平静,不过发丝微乱。
还有个人已经恨不得原地躺下,一脸生无可恋,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江渲的视线在杨舟手中拎着的方巾上停留一息,随后抱着手看向陈凌云,道:“看来今日陈少爷的运气不错,我与杨舟也算沾光了。”
陈凌云几乎已经榨干最后一丝体力,过了好几息才接收到江渲这番话,缓缓抬起头,脸上飘过一个难以置信的“哈?”字,一句话断三段问道:“……遇到毒蛇差点丢命,也算运气好吗?”
江渲摊手:“你若真死在这也够三皇子喝一壶了——况且我觉得费尽千辛万苦,花费不少时间却一无所获才叫运气差。”
江渲朝陈凌云挥了挥手,道:“今晚,或者说今早,辛苦你了,陈少爷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完,江渲转过身往皇宫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又想起件事,轻轻“啊”了一声,转身回头慢悠悠走回了陈凌云身边,在陈凌云一脸茫然下俯身贴在他的耳边放轻声音说道:“不过今晚发生的事,还望陈少爷能够守口如瓶。”
明明是极轻极温柔的语气,却激起陈凌云一身冷汗,好像江渲突然化作了一只缠颈的毒蛇一般,要叫他窒息而亡。
“不要同任何人提起,包括你所信赖的人。”江渲面带笑意,眼角微弯,眼神冰凉。抬起左手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微微偏过头,故作绅士问他:“可以吗?陈少爷。”
陈凌云:“……”
陈凌云看着站在不远处一只手正摩梭着长刀刀柄的杨舟,在心中呐喊“难道还给了我第二个选择吗”。
他点头同意还能相安无事,但他要敢拒绝,怕不是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了。
虽然清楚江渲不会这么残暴,也不会这么无情,更别提他也不能这么明晃晃地死在这。
“当然,我谁都不会说的,江兄尽可放心。”陈凌云迟缓僵硬地扬起一个笑容,干巴巴对江渲说道。
看他同意,江渲似乎是满意了,并未再说些什么,也没再为难他,甚至还和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离开。
走在回宫的路上,杨舟没忍住开口问江渲:“公子这么笃定他不会泄密?”
江渲今晚干的事不能说是大胆,只要有一星半点差池便会演变成九族消消乐,别说江渲自己,就连秦岚杨舟雪茶……凡是和江渲有关系的人一个都逃不掉,不死也得掉层皮。
擅闯皇子寝宫,不但打晕守卫还无令搜查,甚至还偷走了条疑似是三皇子的宠物,单拎出来一条都足够江渲死十个来回了。
想到这,杨舟还是难免冒出一丝担心,“公子当真有把握不会出现差池或意外吗?”